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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兩杯熱茶坐在李淡月身邊,葉無道拍拍她的頭,柔聲道:「喝杯茶吧,廚房的速凍餃子和餛飩都可以當作夜宵,北京的水果確實不行,這草莓根本沒有味道,以後有機會我給你帶些野莓,那才叫真正的甘甜,不會削蘋果的話就不要碰水果刀了,反正水果帶皮吃也有好處……」
捧著那杯熱茶的李淡月聽著葉無道嘮嘮叨叨,原本的傷感漸漸淡去,嘴角悄悄彎起,懷著一個抱枕窩在沙發上柔柔道:「我還以為你這種人從來都不會跟人討價還價呢。結果不管是買家具還是買水果,他們都被你說的沒辦法還口呢,你對人心地拿捏和心理的臨界點都很擅長,這樣看來其實你比我更適合考北京外國語學院呢。」
北京外國語大學有一個美譽就是中國外交官的搖籃。因為中國超過三分之一的外交官出自北外,由於北外在英語法語和德語等一線外語語種地教學實力在國內遙遙領先,所以畢業後的工薪遠遠高於一般名牌大學,而如果想做在國際政治上縱橫捭闔的外交官,北外無疑是首選。對葉無道來說,猜測李淡月多半喜歡英語所以選擇北外,而沒有往深層次考慮,對他來說對李淡月的印象僅僅還停留在那個初中時代撲閃著水靈眸子的少女。
「我怕忍不住在談判桌上揍人,你知道我的好脾氣都是裝出來的。」葉無道靜靜看著這樣一個恬淡無爭的女孩,他喜歡李淡月那雙乾淨的眸子不再隱藏悲傷。他喜歡李淡月輕盈微笑的樣子,這和占有跟愛情無關,只是像一名收藏家面對一樣藝術品地期望。不希望有殘缺而已。
李淡月淺淺喝茶,生活的坎坷竟然讓原本習慣依賴別人的她擁有了停止了向周圍申訴求告地大氣,似乎暫時忘卻生活帶來的哀傷的她歪著腦袋笑道:「你也該餓了吧,要不我給你做碗餃子?你可別以為速凍餃子僅僅拿水煮一下就夠了哦,這裡面還有很多學問的呢。」
「好啊。我現在對北京的食物是徹底失望嘍,正好嘗嘗看你的手藝,不好吃我可不會拍馬屁!」葉無道雖然什麼菜都能吃。但品味卻是被楊寧素帶出來了,哪怕是素藤茶坊也僅僅是給打了個70分,也是,慕容雪痕的手藝把他們葉家別墅的人胃口都養刁了。
當李淡月把一碗餃子端出來地時候,食指大動的葉無道頓時毫不客氣的狼吞虎咽起來,一旁的李淡月連喊小心燙,凝視著生怕別人跟他搶餃子模樣的可愛男人,李淡月精緻小臉流溢著滿足的燦爛笑容,有個能夠喜歡自己手藝的男人。是女人的幸福。
葉無道吃光了餃子還不夠,最後還誇張地把湯都喝了下去,李淡月雙眸凝視著這個含著湯水不忘朝她微笑的傢伙,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地他很容易讓女人放下戒備嗎?
打開電視,李淡月跟一般女孩一樣盯著娛樂頻道,對此葉無道也是有點無奈,那個電視頻道正在講解《鐵騎》,李淡月喃喃自語道:「陳張等大牌導演對觀眾智商和審美的低估是招致口誅筆伐的根本原因,正所謂上得去下得來才是大師,上得去下不來,只能是被眾人參拜的虛假神像,那個位置對藝術家而言,不是神壇,更像祭壇。而孫天意不同,他有自己清晰的定位和豐厚的底蘊,中國電影也只有他這樣的導演才能中興。」
微微訝異的葉無道並沒有過多疑問,他並不知道李淡月曾經是素燕杯杯國際辯論賽的首席中國代表,說來也奇怪,柔弱溫順的李淡月一旦站在那個位置,就會表現出異樣璀璨的光彩和鋒芒,言辭縝密而犀利,絲毫不給對手縫隙。
他和她都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太多太多的擦肩而過。
「你信基督?」葉無道拿起那本李淡月隨身攜帶的《聖經》,好奇道。
「以前不信,後來不得不信。」李淡月苦笑道,窩在沙發上的她有股凝滯的無奈,沉默了片刻,抬頭滿眸子的細碎憂傷,「因為世人都犯了罪,虧缺了神的榮耀。人因有罪,所以遭受種種坎坷,這就是所謂的原罪,你說我是不是很有罪,所以才如此遭遇?」
「曾經有人跟我說過,每個人都是被上帝咬過的蘋果,缺陷越大,就證明上帝愈加喜歡那個蘋果的芬芳。梵蒂岡有個老頭也告訴我,神為愛他的人所預備的,是眼睛未曾看見,耳朵未曾聽見的,人心也曾想到的。忍受試探的人,皆是有福的。我想淡月的罪早已經被寬恕,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找那個老頭,他可以帶給你真正的答案。」葉無道雖然不信基督,更對梵蒂岡教廷這個精神領域的天上之城沒有半點好感,但他不否認那個教皇老頭真的不是壞人。
「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李淡月自我安慰道,略微自嘲。父母的死亡,剩下唯一親人的背叛,還有數次的驚險災難,都讓李淡月變得脆弱而敏感,如果不找到一個精神支柱,從小在溫室中長大的她早已經崩潰,生活總是不經意間給你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
「智慧的代價是矛盾,這就是人生對人生觀開的玩笑,人除非簡單到幼稚,否則都會為此掙扎的,關鍵就看你如何給自己心理暗示了。」葉無道無奈道,他只能這樣開尋李淡月,這個時候如果有個女人能陪她應該會好多了吧,葉無道想著是不是讓韓韻或者誰搬過來,「都說日出東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鑽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淡月,佛家講究一個破執著,如果能放下就儘量放下,不能放下也要學著放下,因為畢竟我們還要面對明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