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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上面對自己的對手,如果屬於那種見面就翻臉或者怒怨流露於形的,也只能說明這個人永遠上不了大台面,沒有見面時若無其事甚至是貌似久逢知己的姿態,這官場還是少混為妙。宰相肚裡好撐船如今都被誤解是官做大就是肚量大,其實不然,事實上是官大了,你戴的面具就必須越虛偽。
做官難。在中國做官尤其難,在中國做高官更是難上加難。
「燕小姐,久聞不如一見,聽說北京軍區首長大院流傳這麼一句話,沒有進過中南海的官不是高官,而沒有見過燕清舞的就算沒有見過美女。呵呵,希望我這麼說,燕小姐不會覺得輕浮,對了,我叫赫連蘭陵,其實跟燕小姐所研究的項目都有點關係。」赫連蘭陵十分「自來熟」地跟燕清舞熱絡起來,容貌中性邪美的他雖然沒有自大到能夠讓燕大美人一見傾心,卻有足夠地信心讓所有女性在第一時間對他產生好感。
只可惜燕清舞的表現著實令他沮喪,燕清舞只是眼神輕輕一瞥,禮節性地微微一笑,繼而把視線轉向正跟白陽炫交談的葉無道。
赫連蘭陵自嘲地摸了摸鼻子,對這個燕家女人的興趣更濃。
「陰陽人,趕緊回家照照鏡子,燕嫂對你沒興趣的,想跟葉子哥搶女人,你有幾根雞巴?」趙寶鯤陰陽怪氣斜眼瞄著這個赫拉家族的顯赫公子,語言刻薄到讓李鎮平和徐遠清都有點吃不消,心嘆這個寶寶還真是越來越有葉子的陰損風範了。
不僅赫連蘭陵目瞪口呆,就連孫關境和蒲田機這樣的城府深厚之人也是臉色僵硬,臉部肌肉生硬地抽搐,早清楚趙寶鯤無法無天,但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竟然如此的囂張跋扈,簡直就是比直接扇了他們一個巴掌還過分。
怒火中燒的赫連蘭陵那張美到令女人嫉妒的臉孔有點扭曲,正要行動的時候卻被一隻手拉住,回頭看見李凌峰如毒蛇般盯著趙寶鯤的陰冷視線,殘忍,赫連蘭陵突然深刻知道了,為什麼一個當年曾落魄到要流浪街頭的李凌峰會迅速成長為媲美上海前首富榮智毅一樣的傳奇人物。
這讓赫連蘭陵想到小的時候大爺爺語重心長對他說的一句話,男人能忍,女人敢愛,都是幸事。現在他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男人能忍方能奪天下,女人能愛方能反過來征服男人,天下都是男人的,男人是她的,那天下還不是她的?
「有本事你咬我啊?!」趙寶鯤朝赫連蘭陵和李凌峰伸出中指。
「人被狗咬了,不需要咬回去的。」赫連蘭陵很快就恢復翩翩公子的優雅風度,狹長的眸子笑意盎然。
「謝謝提醒。」
趙寶鯤仰天大笑,突然露出一抹與輕狂外表不符的深沉,朝白陽炫喊道:「那個誰,把你家的狗看嚴了,別放出來亂咬人,小心大冬天的大爺我煮一鍋狗肉。」
「趙寶鯤啊趙寶鯤,有你這麼給你葉子哥添亂的嘛。」
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誰都意想不到的人物,北方太子黨核心人物,林徽,也就是諸葛琅駿,而這個人,也是太子黨的八大戰將之一!
這個奇妙的雙重身份就這樣曝光,讓人錯愕。
諸葛琅駿的到來暫時化解了趙寶鯤跟赫連蘭陵之間的緊張氣氛,而他則很有興致地凝視碑下兩人,永遠細眯起來的彎月眸子讓他戴上一張誰都看不透的面具。
忠誠,多麼滑稽的詞彙啊。
又或者說忠誠本身就只是戴上了面具的背叛?
「突然發現你跟他很像呢。」白陽炫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話,眼神縹緲。
殺,還是不殺,是擺在葉無道眼前的一道選擇題。
殺,白陽炫背後根深蒂固的眾多勢力無疑會掀起滔天波浪,這跟在北京越來越沒有政治話語權的香港財團不同,完全不同,要知道中國不止一個楊家為國鞠躬盡瘁,白家何嘗不是付出沉痛的所有?壞人的朋友未必都是壞人,而好人的對手也未必都是壞人。這麼多年來受恩於白家的人除了燕天楠這樣的軍隊精英,還有太多政治上有足夠分量的人物。
而且那個人在十七大後在北京正如日中天,這麼個大把柄被抓住,楊家想不傷筋動骨都不可能。
不殺?
葉無道找不到不殺的理由。
「在猶豫殺還是不殺,對不對?」白陽炫的笑容依然迷人,不同於雙子島嶼上的那種自負猖狂,而是一種胸有成竹的從容。
「知道不知道,一個人在險境中越鎮定,就越能勾引起對手的殺戮欲望,因為這樣的對手才最廝而不僵,最有可能東山再起,所以對待這樣的人,慈悲地放生,就是殘忍的殺死自己。」葉無道負手而立,說不出的傲氣,如今的他已經不需要言語或者舉止的冷來襯托氣勢,風範和氣質這種東西,固然不像小說中那麼泛濫到令人作嘔,但一旦真有良好的家教修養和後天培養,並非不能具有。
「既然你都跟我說了這麼些,還會殺我?」白陽炫老神在在,像是個事先知道考題答案的孩子般燦爛笑起來,這種場景讓包括燕清舞在內的人都有種恍惚的感覺,這個男人,跟葉無道一樣的不按照常理出牌。
「你接下來拿什麼跟我斗?」葉無道聳聳肩道。
「龍幫,華夏經濟聯盟,只有你我知道,北方黑道聯盟,李凌峰搞起來的這個經濟同盟,那僅僅是過家家性質的小兒科罷了,接下來的才是我送給你的大餐,我可提醒你,現在不殺我,到時候可就晚了。」白陽炫笑著笑著就嘆了口氣,「如果你不是南方太子黨的太子,僅僅是個葉家和楊家的繼承人,恐怕我現在就沒有這麼棘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