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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河圖輕輕一笑,也不解釋。
「老頭你就說吧,吃什麼,少吊人胃口,太不厚道。」葉無道催促道,這裡地人除了兩個孩子,雖說平時對食物要求雖不算苛刻,但真要說品味格調,還真沒一個差的。
「能吃死人的東西,哪怕是一點點。」葉河圖繼續兜圈子。
「河豚。」
葉晴歌和楊寧素異口同聲。
「聰明。」葉河圖打了個響指,自我陶醉道,「果然是有其兄有其姐必有其妹啊。」
「這個拍馬屁太赤裸裸了,沒有半點境界可言。」葉無道搖了搖頭,顯然十分鄙視葉河圖這種行徑。
慕容雪痕也笑著點了點頭,這讓葉河圖一陣長嘆。
等。
葉無道有耐心,小琉璃也有,孔雀更不缺,所有人都很心平氣和地等待,簡單一個等字,往往就是成功與失敗的締造者,這與天賦無關,與資本無關。
終於,河豚烹製完畢,被那老頭小心翼翼端上桌。
河豚,一種只需0.5毫克就能致人死命的美食。它和毒藥,也就一線之隔。所以這才體現一個廚子的手藝,把河豚由毒物做成食物是一個門檻,而把河豚做成味蕾地謀殺者則更需要廚子的境界。
「我們G省素來以吃得很野著稱,可河豚我還真沒聽說身邊有人吃過。」楊凝冰感嘆道。
「其實晚春初夏懷卵的河豚毒性才最大,現在早了點,味道還算不得極致。」葉河圖惋惜道,見所有人露出詭異的神情臉色,乾笑幾聲,「怕啥嗎,趙野做這東西做了一輩子,在中國,他稱第二,誰敢稱第一?無道,我問你,對一般廚師來說河豚去毒需要幾道工序?」
「30道左右。」葉無道不假思索道,以前野外生存的時候曾經就有如何提煉河豚毒素殺人的練習。
「可他做,需要72道工序,這多出來地工序都算得上是了。」葉河圖笑道,「我可告訴你,這玩意,一般人一輩子都吃不上,當年老趙在中南海可是個不小的紅人,你不信的話去問問燕家趙家的那些個老不死的傢伙,你看他們現在嘴饞不醉饞。」
那老人只是微笑,心滿意足地望著眾人被香味吸引。
這河豚肉豐腴如白乳,晶瑩剔透,葉晴歌不動聲色第一個動筷子,夾了一塊緩緩放入嘴中,微笑道:「怪不得宋人梅堯臣《河豚魚》中說『河豚當是時貴不數魚蝦』,不愧有西施乳之稱,這東西好,手藝更好,這肉,能入我這輩子吃過美食的前三。」
慕容雪痕自己淺淺吃了一塊,這才給葉無道夾了一塊。
這頓飯,所有人都吃得舒心。
「趙野,日子過得怎麼樣?」葉河圖隨口問道。
「湊合。挺好。」老人見到葉河圖後只顧著笑。也不做其他事,這河豚,他每年都要留幾條親自挑選出來地極品,做出來後也不給誰吃,倒掉。
「我兒子,葉無道。」葉河圖指了指葉無道,示意讓老人跟他出門。
「像你。」起身跟他走出門地老人瞥了瞥葉無道,目露讚賞。
「不像我才好。我沒出息。」葉河圖從後車廂中拎出幾瓶能算是「特供」地茅台,遞給老人。「知道你好酒,現在不進中南海,好的茅台難喝到,我給你帶了幾瓶,喝完了再找我要。」
「那我收下了?」老人似乎不敢相信,滿臉的忐忑。
「收下。吃你一頓河豚,送你幾瓶酒,這也是老規矩。」葉河圖二話不說把酒放到他手上,看他拎著吃力,又拿過來,幫他拿著走向餐館。老人一臉滿足地跟在後面,「我當年也算是跟在鄧公身邊見過無數的風雲人物,如今死的死,退的退,隱的隱。能像主子這麼逍遙的,沒有。」
「別叫主子。如今不興那一套。」葉河圖搖頭道,附加了一句,「再說要是讓我老婆聽到,不好。」
「主子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順著主母。」老人嘆息道,似乎有種扼腕地沉重,可出於對葉河圖的敬意,並沒有說什麼。
「我不適合爭霸,怎麼說呢,我可能會是個規則地最大破壞者,但我那個兔崽子比我強,他懂得制定規則,如何去制定,並且如何去讓人遵循,我一來沒有這個興趣,二來也沒有時間。」葉河圖摸了摸下巴,很一本正經道:「天大地大,每天陪老婆吃飯才是最大啊。」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說啥了。
「不過你們若不肯閒著,適當的時候提點提點我那個兔崽子,他不像我,闖下禍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他必須要面對一切後果,政治上不是殺幾個人就夠了,這個就需要你們了,當然,不是說你們去幫他鋪平道路,那樣他未必就能真的走遠,而且我相信我這個兒子比我要強上那麼點。」葉河圖提醒道。
「主子,比你強上那麼點,那可就是天下第一嘍。」叫趙野的老人大笑道。
「你這馬屁拍的。」
葉河圖搖頭笑道,隨即很享受地眯起眼睛,「拍得舒服啊。兔崽子有出息,就算爬我頭上拉屎撒尿我都沒意見,沒辦法,做老子的,難道跟兒子爭?」
第二天,葉河圖提議去恭王府。
楊凝冰沒有異議,北京人常說到長城是看大氣,到故宮是看王氣,到恭王府看地是福氣。她知道不少北京的官都喜歡到恭王府走走,一來是為了給自己提個醒,二來也是想多沾點福氣。現在兒媳婦有身孕了,她也想讓葉家的新一代去沾點福氣,迷信?楊凝冰笑了,做奶奶的為了未來的孫子或者孫女迷信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