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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道緩緩起身,留給夏詩筠一道黯然落寞的背影,那種閱盡繁華後的孤獨,讓憤怒沉澱成絕望的夏詩筠莫名的心痛,似乎她抓住了什麼,又遺忘了什麼。
在情感遊戲中,傷害對方,也許就是雙倍的傷害自己。
葉無道自然懂,可是,他與其夏詩筠冷漠,不如她狠狠的憎恨他。
這次他走向那架鋼琴,再沒有人敢攔阻渾身陰暗氣息的他,背對所有人,葉無道喃喃道:「詩筠,這曲《孟婆湯》,是專門為你譜寫的,我要讓你哪怕喝了孟婆湯,下輩子都不會忘記對我的恨。」
從他那修長如玉的指尖傾瀉出一曲清雅哀傷入骨的悲歌,大廳中流溢著這曲充滿東方意境的鋼琴曲。不由自主地中止了拍賣,喧譁的大廳頓時寧靜下來,浮躁的心境也都安詳,感受到一種痛徹心扉的落拓。
所有人在那一刻,從他的背影,讀懂了深刻的哀傷。
淚眼婆娑的夏詩筠輕輕哽咽起來,哪怕被葉無道占有身體的時候都沒有哭出聲的她,終於卸下那張執著的面具,潸然淚下如雨。
一條路,叫黃泉;布滿哀傷。
一條河,名忘川;流溢淒涼。
一座奈何,承載忘川;一碗孟婆湯,可以忘卻今生,換取來世一塊石頭,立於忘川之畔,名曰三生一口井,指明來世一個熟悉身影,欣然躍下一張容顏,下輩子,為君傾城。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不是放手,是執著
一個男人他說他並不愛你的時候,這份魅力,最具毒性,小心為是。
淚流滿面的夏詩筠麻木而呆滯地走到地下車庫那輛軍車旁邊,想到鑰匙在那個男人手裡,蹲在地上靠著車再次抽泣起來,多久沒有這麼毫無顧忌的流淚了?在她跟著母親踏入林家的那一刻,夏詩筠便開始真正的災難,白眼,侮辱,欺負,流言蜚語,她的童年沒有歡笑,她小的時候會問為什麼,長大了便不再問了,因為她母親很小的時候就給了她答案,是命。
「現在,想不想陪我一起死?」那該死的溫醇嗓音在夏詩筠耳畔響起,抬起淚眼婆娑的精緻小臉,夏詩筠凝望著這個不再含笑的男人,這個帶給她一次又一次屈辱和傷痕的葉家男人,痛苦呢喃,真的是命嗎?
他陪著她坐在地上,帶著苦澀仰頭柔聲道:「我很孤獨,從小就是,我很自私,從小就是,我想有個人跟我一樣,跟我一樣恨卻沒有地方發泄,我知道你恨我,恨到骨子裡,我不怕,我怕的是你忘記我,我要你恨我恨到不能愛別人,我要你做夢都想著恨我。」
「現在你滿意了?你得意了?是,你讓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這樣又如何?」夏詩筠狠狠捶打撕咬著葉無道,最後無力地癱軟在葉無道懷抱,這種無聲的哽咽才是最深沉的哀傷。葉無道撫摸著她的青絲,他知道爺爺的所有安排,二十多年前就埋下地種子,在三年前成熟。
夏詩筠的母親夏秋眠出自浙江豪族夏家。但二十多年前卻在一夜之間傾家蕩產,而跟林家公子林知秋戀愛的夏秋眠也淪落到必須要出賣身體的地步,這個時候一手操縱夏家破敗地葉正凌便跟夏秋眠進行完全無所謂公平的一項交易,最終夏秋眠嫁入林家。隨後在生下夏詩筠後又被驅逐出林家,最後林家在葉正凌的設計下差點徹底從浙江商界消失,在那個時候六歲大的夏詩筠重新回到林家。
所有一切,都在葉正凌的安排下一步不差的推進。
這其中的曲折淒涼和陰謀血腥,讓葉無道徹骨心寒,當兩個家族被人當作棋子任意擺放和拋棄,那是怎樣的一種鐵腕?
「如果不是我,你,你母親,還有你們夏家。都會是另一個結果。」葉無道抱著夏詩筠冷笑道,爺爺啊爺爺,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用心良苦。讓我收拾二十多年前的殘局,你留給我到底有多少盤沒有下完地棋局呢?
聽不進任何話的夏詩筠一口咬住葉無道的肩膀,鮮血滲入她地嘴巴,只是她仍然沒有鬆口。
葉無道只是抱著她,沒有動彈。
當她鬆口的時候。葉無道的肩頭已經紅了一片。
精疲力竭的夏詩筠昏昏沉沉暈了過去。
葉無道把她抱到車上,開車回到李淡月所在小區,李淡月看到抱著夏詩筠的葉無道。並沒有太大驚訝,只是忙碌著泡茶端水,然後安靜地看著他把她放在床上蓋好杯子,坐在床頭接過李淡月的那杯水,微笑道:「謝謝。」
「要我陪你談談心嗎?」李淡月靠在門口柔聲道。
「算了,有些東西分擔了會更加沉重。」葉無道搖頭道,凝視著夏詩筠那布滿淚痕的絕美容顏,他從來不認為把傷痛說出口就能忘卻,就更借酒澆愁愁更愁一樣。真正地傷痛讓你說不出,哭不出,喊不出。
「她終有一天會懂你的。」李淡月許久才溫柔道,那雙最靈動的水晶眸子洋溢著感動。
「還是不懂的好。」葉無道苦笑道。
「有需要就叫我。」李淡月嘆息道,轉身回到沙發,從腋下雙手抱起那隻小黑貓,自言自語道:「確實,很多感情,還是不懂的好,不懂,就不會有負擔。」
葉無道站在陽台上望著灰濛濛的陰沉天空,熄滅菸頭,明天就要見燕清舞去參加那個野外生存遊戲,三天時間,北京會發生多少事情呢,韓家,燕家,趙家,都有不可預測的因素,韓點將能否接納自己?燕東琉是不是準備在自己的地盤上扳回一局?趙清思這個女人會不會做出驚人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