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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未必吧,老人固然老到沉穩卻未必能夠出奇兵險招,像中國象棋可是玄之又玄地遊戲,不像西方西洋棋的直白智慧,暗藏玄機步步為營,老人家恐怕有點吃虧吧?」葉無道搖頭道,這番話說得老氣橫片,當然以他的實力說這番話也不是沒有資格。
「呵呵。話雖不錯,不過年輕人想要在我這個老頭手上占便宜卻是難上加難哦!」
老人開懷笑道,葉無道地坦白讓他感到十分順耳。一個年輕人在年老世故的老人面前耍心計裝城府並是一件英明的舉動。老人對於那些不掩鋒芒和才華的青年最具好感。
「是獨孤求敗嗎?」葉無道輕輕笑道,在陌生面前難得開玩笑。
「年輕的時候確實有這種想法,呵呵,老了之後就淡了,不過還是有這麼一種想法。」老人爽朗笑道,突然發現是在圖書館趕緊噤聲。
指尖干戈兵伐,翻手千軍覆手萬馬,何等風雲氣勢。
一盤棋就是一場戰役,任何一喜愛象棋的人都不會懷疑這一點。葉無道突然發現這個老人很有意思,同於一般人在自己強大攻勢下的緊縮戰線步步防守,老人竟然和自己打起對攻,雙方丟車棄馬廝殺慘烈,最後老人沒有剩下一個防守兵力;第二局老人則採取完全不同的戰術全力打造防線,葉無道著實花費了一番心思才打破堅固的壁壘擒下對方大將;最有意思的是第三局,貌似平淡的這局棋葉無道在最後一刻竟然發現自己被老人看上去平凡的招式搞得焦頭爛額,最後竟然被兵臨城下在自己大肆攻城掠地的時候被反將一軍――就在葉無道即將拔下對方帥旗的前一步!
「綿里藏針,四兩撥千斤,是我疏忽了!」
葉無道面對著殘局回憶每一步棋淡淡道,雖然有些懊惱但是也有幾分欣喜,畢竟很久沒有品嘗失敗的味道了。這最後一局就像是和對面的老人打了一圈太極,自己的橫衝直撞都被對方化為無形卻是還沒有醒悟,最後的失敗當然是必然的結果。
這也像是一老人精心布置的一場心理戰局,示弱於敵然後後發制人,雖然攻勢並不顯得凌厲但是如同水瀉般悄無聲息尤為犀利。
姜果然是老的辣啊!
「第一盤棋是我二十歲時的下法,勇敢有餘而智謀不足,靠的是一股衝勁,初生牛犢怕虎,雖然敗了卻沒有遺憾,第二盤棋是我四十歲的下法,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處處小心謹慎,深諳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世故,雖然左右逢源卻老來頗有悔意,而這第三盤棋則是我六十歲的下法,一切都看得淡了,就可以圓轉一些,也許是歲月的緣故也許是打太極的緣故,總之即二十歲的無鋒芒銳氣也無四十歲的膽怯萎縮。」
老人平靜道,沒有絲毫戰勝葉無道的激動,這位青年是他平生見過僅有幾位能讓他動容的角色,加上很像年輕的自己自然好感倍生。
葉無道低頭沉思,這讓他想起身為中國教育部副部長的韓韻父親那局棋,難道是和這一局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不過有些時候年輕人確實就是應該像你這樣鋒芒四射才對,否則一個個深沉的像我們這些老古董世界就無趣的緊了。我敢說要是再下一局我必敗無疑,所以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一切自然吧。」
老人欣慰道,年輕人犯錯誤難道留到老的時候再犯?在他眼中青年就是一個不斷犯錯不斷成長的歷程,不犯錯誤簡直就是蒼白的人生!對面沉思的年輕人此時再沒有第一次見面時偶然露出的那種陰暗氣息,這一點是他最為好奇的,照道理說像這位青年這樣的修為可能會有那樣的負面氣勢,難道是看錯了?
葉無道突然抬起頭,因為一個熟悉的步伐和味道讓他提起了興趣,望著那張因為寧靜淡泊而變得迷人的臉孔,他有一種強烈的征服欲望,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次恐怕無法一帆風順了。
「沈爺爺,你怎麼在這裡下起象棋了?我上次向你請教關於《山海經》的一些問題你還沒有給我答覆哦。」
那個叫「淺靜」的女孩站在兩人身邊淡淡笑道,望著桌上的殘局水靈眼眸閃過一抹異彩。
葉無道微微點頭起身離開,對在意的女人保持適度的冷漠絕對不失為一種迂迴戰術,死纏爛打固然可歌可泣,但是對於眼前這位與眾不同的女孩葉無道可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他懷疑自己就算強姦她她也不會正眼看自己!
「淺靜,認識這位年輕人嗎?」老人收拾殘局微笑道。
「見過幾面,第一次借閱了眾多房地產相關書籍,還有就是上次講座上他發表了一些對中國儒家文化的看法,應該算是比較出眾的同齡人吧。」女孩淡淡道,還是古井不波的平靜模樣,對於葉無道的離去並沒有一點點的留戀。
「對這盤棋局有何想法?」老人慈祥注視著這位金玉其中的女孩問道。
「可惜了。」
女孩感嘆道,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確實很可惜!」
老人望著走出門口的那個孤傲背影嘆了一口氣道,這樣的青年鋒芒太盛,正所謂物極必反,希望以後可以稍稍圓潤一下才是為人處世的中庸之道。
不過似乎中庸了,也就不是那張狂的青年了,這確實是一個很矛盾的問題。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旖旎家教(上)
接下來幾天失戀的田景升和洪飛都像是傷兵一樣偷偷在角落療傷,兩人拼了命般啃書,幾乎在寢室沒有他們的人影,加上林峰的退出看個寢室再沒有往日的嬉笑打鬧,葉無道默默注視雖然不是萎靡振但是也心態失調的兩個室友,並沒有作更多的安慰和開尋,因為在愛情的戰場上倒下了就只有靠自己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