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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廳都在耐心等待兩位主角的出場,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他們的焦點最多是落在坐於中央大桌子上陪魏公公大老婆方婕言笑晏晏的錢老爺子,這位不肯離開江蘇去別省高升一步的南京土皇帝死死紮根蘇南,一步不挪,俗話都說樹挪死人挪活,錢子項卻是安心在江蘇一省南京一市根深蒂固,這種苦心經營的回饋便是他在蘇南長達數十年的翻雲覆雨,對於這位不是省常委能量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副部級官員,南京黑白兩道都頗為忌憚,誰都沒有預料到這個曾經與喬家走得較近的老人會對魏家代言人陳浮生伸出橄欖枝,他這座大風向標一轉,所有人都嗅到不同尋常的氣味。
魏家一堆女人唧唧喳喳,也極為出彩,曾經俘虜不少南京公子紈絝心神的大美人周驚蟄不需說,風韻不減當年,就連她的女兒魏冬蟲也隱約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驚艷趨勢,魏家有女初長成,雖說魏公公一死魏家這棵大樹已經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但僅就容貌而言,魏冬蟲就已經足夠吸引人心。
這之外南京上層圈子裡摸爬滾打的人物才開始把視線投向清一色迷彩服的陳林蔣鐵三角組合,只不過對他們的好奇是出於對陳富貴和林巨熊雄偉體魄的震驚,與他們的身份無關,因為沒有發現新婚夫妻雙方家長的緣故,精於世故的眾人開始猜測這位原先謠傳是崑山高幹子弟的陳浮生並非紅色血統,否則婚姻大事,哪有父母長輩不興師動眾盛裝出席的道理。南京再大,不過是江蘇省的省府城市,比不得中國最為藏龍臥虎的北京上海,在座這些層次的大富大貴們偶有驚心動魄的波瀾,也多半不至於殃及生死,生活大致以相對平靜安穩的姿態升降沉浮,怎麼有那個一照面就瞧出陳富貴三人氣吞遼北如虎的犀利眼光,畢竟諸葛老神仙這類人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富貴哥,等下咱哥倆干幾杯?」對陳富貴格外拜服的王虎剩賊頭賊腦坐到大個子身邊笑道,怎麼看都笑容諂媚,非奸即盜的作態,有種人就是如此悲哀,不管如何真誠都不討人喜,小爺王虎剩無疑就是這種人中的佼佼者,而就在不遠處的蔣青帝則是另一個極端,他跟林巨熊都像看禽獸一樣看這個竟然能和富貴哥套近乎的猥瑣男。
陳富貴點點頭,道:「等下把解放也拉上,一起喝。」
王虎剩使勁點頭,鳥也不鳥蔣青帝和林巨熊。
陳二狗站在金陵飯店門口等待陳圓殊,終於讓他等到一輛瑪莎拉蒂映入眼帘,帶著一道優美弧線漂亮停下車身,除了如釋重負的陳圓殊,還有一個陳二狗如何都意料不到的人物,張三千!這個似乎略有長高的孩子依舊跟他的三叔如出一轍剃平頭,只不過跟諸葛老神仙相處一段時日,不知道是不是陳二狗錯覺,似乎這娃陰柔之餘靈氣四溢,較以前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的仙佛氣,估計這一切都拜諸葛老人所賜,張三千紅著眼睛撲到陳二狗懷裡,陳二狗跟陳圓殊打招呼後乾脆讓張三千騎在他脖子裡,笑道:「好傢夥,沉了不少,以後恐怕就沒機會讓你騎脖子嘍。」
陳圓殊趕到大廳,稱職地人生第一回充當起婚禮司儀,雖然時間匆忙,但準備充分,加上王解放也花費不少心血,兩人搭檔融洽,大廳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等陳圓殊宣布新郎新娘出場,所有人下意識地停下言談,屏住呼吸,三千青絲用一根紫檀木簪子盤起,身穿一襲象牙白色旗袍的曹蒹葭讓哪怕陳圓殊、陳富貴在內所有人都驚為天人,就連錢子項這種對女色早已經淡泊如水的古稀老人也暗嘆二狗這小子好福氣。
除此之外做臨時花童的小孩張三千也惹來不少驚嘆,如果說在上海阿梅飯館被老闆娘一夥中年婦女喜愛寵溺的張三千還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那麼這塊張家寨坑坑窪窪山溝里刨出來的石頭一到諸葛老神仙之手,便開始大放異彩,這其中當然也有陳二狗不可抹滅的巨大功勞,王虎剩看到這一幕,有九分欣慰和一分遺憾,因為那個穿著大一號褲衩和背心每天跟陳二狗一起洗臉刷牙的孩子已經開始長大。
方婕望著燈光輝煌的婚禮大廳,觥籌交錯,曹蒹葭是最動人的新娘,穿著最出彩的旗袍,而她的男人也許今天還不是這座酒店內最有權勢的上位者,但未來如何,方婕拭目以待,沒有誰能明白為什麼她要越俎代庖一手操辦婚禮,她並沒有什麼隱私目的,她沒有存讓陳二狗欠她一個人情的心思,只是不希望極像自己的曹蒹葭和極像魏端公的陳二狗重蹈覆轍,那個時候方婕便是沒有婚紗沒有戒指甚至沒有辦酒席地嫁給魏端公,她不後悔嫁給那個有大毅力大野心的男人,也不後悔很功利性質的離婚,但難免會遺憾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婚禮過於淒涼,她也是女人,知道一個沒有穿上過婚紗的女人,再顯赫光鮮,再清高自負,也是大遺憾。
「富貴叔?」張三千等沒他事情的時候偷偷跑到陳富貴身邊驚喜道。
「女孩?」懶洋洋靠在椅背上觀眾生相的蔣青帝把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張三千身上,笑眯眯道,這孩子長得水靈神潤,偏生有一股犟氣,就像看到一頭小豹子就忍不住要逗一逗它的尾巴。
「富貴叔,他是三叔和你的朋友?」張三千小心問道。
「你儘管揍他,打不過富貴叔幫你。」陳富貴揉了揉張三千腦袋。
張三千朝蔣青帝揚了揚拳頭,不過沒有真動手,把蔣青帝逗樂,捧腹大笑,道:「富貴哥,這孩子我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