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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陳浮生究竟在做什麼?
魏夏草緊皺眉頭。
「不明白?」方婕瞥了眼素來眼高於頂的女兒,隨手從書櫃中抽出一本遞給她。
魏夏草接過書,是克里斯·安德森的《長尾理論》,書裡面夾有很多張同樣一個字一個字寫得密密麻麻仿佛恨不得見縫插針的紙張,第一張是類似讀後感的東西,很工整的小字體楷書,少說也有兩千多字,魏夏草迅速閱覽一遍,竟然有點類似大學畢業論文答辯的精華版,隨後母親方婕遞給她幾本書,每本書無一例外都少則兩張多則十來張的解析和感想。
「我不是學經濟的,不太看得懂他在研究什麼,但我知道讀書就應該像他這麼讀,你看看這裡每本書,幾乎每一頁都有圈畫重點,我相信一本書上他在空白處寫出來的東西差不多都有幾萬字,這叫把一本書讀厚,然後再就是那些一頁頁讀後感,那是濃縮,叫做把書讀薄了,一本書先讀厚再讀薄,這本書,才真的是讀進去了。」很有知性氣息的方婕淡然道,嘆了口氣,把紙張小心夾回《貨幣崛起》,放下手中書籍,望著陳二狗到了鐘山高爾夫後唯一被改變了的書櫃,方婕滿是唏噓感慨,「夏草,你爸年輕的時候也很拼命,但現在看來,似乎這個浮生,還要執著一點。」
魏夏草嘴上不肯認輸,尤其不願意那個土包子能把心目中的偶像父親比下去,嘀咕道:「光埋頭看書有什麼用,都一個月了,還不是沒考出駕照,竟然還敢打電話過來問我們能不能再給他一個月時間,這種新手上路,到時候我還不敢坐他的車呢。」
方婕搖了搖頭,道:「拭目以待吧,我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個不太能讓人失望的狠人。」
魏夏草不以為然地放下書,打算再也不進這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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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也許會讓魏夏草大吃一驚,其實陳二狗的駕駛證在學車第14天就考出來了,之後半個月他就沒日沒夜的在南京城轉悠,白天專挑上下班高峰期上路,中年大叔雖然言語輕佻怎麼看都是個不靠譜的男人,但那些天從頭到尾都坐在副駕駛席上指導陳二狗,每天小事故不斷,掛擦什麼的接連不斷,這不能怪陳二狗的駕駛證水分大,而是中年大叔教給陳二狗開車的路子實在太過狂野,限速60碼的地方絕對不開59碼,那感覺就是只差沒讓新手陳二狗搗鼓出甩尾,來,一輛車本就破舊不堪,這麼一折騰更加風雨飄搖,但中年大叔叼著煙說了,「這破車你儘管蹂躪,報廢了算我的。」
到了晚上大叔就讓陳二狗去城西幹道、城東幹道、緯七路這些寬闊的南京路道,這些路段時不時就有人玩飆車,但不是那類「太子飆車族」,稱不上玩命,大多是馬6、奧迪4這類看起來比較穩重的車型,屬於碰上對手了才飈,陳二狗被無良大叔慫恿著經常挑戰別人,雖然大多是慘敗被甩在老遠的下場,但愈戰愈勇,大叔偶爾手癢了也會給陳二狗示範幾次,他教給陳二狗的原則就是鬧市區別玩狠,老實本分做人,剩下的到了高速路上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可以盡情豪放狂野,這讓陳二狗想起了陳圓殊,覺得那是一個很好的榜樣。
到了第二個月,大叔不知道從哪裡幫陳二狗弄了輛據說有改裝的帕薩特,雖然還算不上高檔車,但比原先那輛要好上兩個檔次,接下來大叔就不局限於讓陳二狗跑南京路段,而是直接讓他走滬寧高速公路,說什麼時候能把300多公里的路程在兩個鐘頭之內開下來就算出師了。
然後一個月後,天天啃饅頭灌礦泉水的陳二狗叼著100塊一包的黃南京跑了趟滬寧高速,當時是跟一輛保時捷卡宴飈,那輛車在緯一路就跟陳二狗的帕薩特對上了眼,起先一處紅綠燈並排停下,中年大叔就跟吃了春藥一樣讓陳二狗攆那輛卡宴,然後競賽就開始了,追著跑了十幾分鐘,卡宴抓住一個紅綠燈轉換的時機成功甩開帕薩特,讓大叔捶胸頓足了一番,說那車裡坐了個大美人,那娘們是個尤物,陳二狗倒沒覺得什麼,只不過到了下一路口,竟然發現那車在靠邊等他們,這樣的「飈品」讓中年大叔大為讚賞,然後兩輛車很有默契地開始跑滬寧高速。
用一句話來形容陳二狗的駕駛,那就是殺紅了眼。
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叔一路上就在鬼哭狼嚎,像一個陷入癲狂的神經病,等陳二狗終於在一個彎道略微僵硬青澀耍出一個正統意義上的甩尾超車後,大叔更是猖狂大笑,恨不得站在車頂脫光褲子給那美女欣賞。
陳二狗骨子裡的野性被淋漓盡致地發揮和綻放出來,真不要命了。
結果險象環生一口氣到了上海,停下車大叔一看表,接過陳二狗拋過來的煙,跳腳道:「媽拉個巴子的,好傢夥,1個鐘頭34分鐘,最高時速讓你開到了240公里,我估計這車子和我的駕駛證算是徹底遭殃了,不過一個字,值。你自己啥感覺?」
「爽。」
陳二狗嘿嘿笑道:「就像那娘們被我壓在床上一口氣幹了一個半鐘頭。」
「真是畜生。」
大叔哇哈哈大笑,「不過我中意!」
笑到把煙都抖到地上,大叔撿起來繼續抽,瞥了眼一個漂亮漂移頭對頭停在帕薩特對面的保時捷卡宴,再看身旁的年輕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瘋魔不成活,這個現在還不起眼傢伙早晚有大爆發的一天。
第三十二章 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