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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跟你細說了,我得躲雲南去,喬八指在江蘇的勢力不比魏爺淺,我這輩子都不太可能回來了,來這裡就是想求你一件事,要不然我走得不安心。」郭割虜抽著煙緩緩道。
「你說。」陳二狗沉聲道,沒半點拖泥帶水。
「不怕我把你拖下水?」郭割虜笑得詭異。
「說不怕就太假了。」
陳二狗笑了笑,一根煙很快就抽盡,繼續點燃一根,道:「不過魏爺對我有恩,我出點力是理所當然的,我也不跟你說大話,我能做到的,我出十分力氣,一分不偷懶。我不能做到的,我出十二分心思,盡力做到,至於結果怎麼樣,我不敢跟你保證。」
「這話我愛聽。」
郭割虜掐滅菸頭,道:「魏爺不喜歡跟人交心,所以生意夥伴多,手下嘍囉也多,但都談不上忠心,他在位置上還好,都能鎮得住那些一肚子狼子野心的傢伙,不在了就都散了,沒一個人願意出頭,魏爺死了,但嫂子跟孩子都在,我一走,就真沒人願意肯站出來像個爺們那樣給魏爺辦事了,我怕她們吃大虧,那些龜兒子沒一個信得過,不是貪錢,就是占幾個嫂子的便宜,所以萬不得已找到你,想讓你出頭照應著,我跟嫂子們事先都打過招呼,你只要進了魏家,錢不缺,人也不缺,再做事情,就順很多,但我也把話撂在這裡挑明了說,風險肯定有,還很大,就看你敢不敢。」
「你信我?」陳二狗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
「沒見面的時候有五分把握,現在有八成。」
郭割虜揉了揉手,擦淡血跡,抬頭微笑道:「再說我只要一天沒死,去了雲南還可以回來,你要是做了虧心事,我跟你一命換一命就是了,我既然能進了戒備森嚴的喬家別墅把喬八指一刀一刀砍了78刀,殺個你,也不算太難。」
陳二狗苦笑道:「你狠。」
「不狠,我就徹底沒讓魏爺刮目相看的本錢了。」郭割虜起身道,「二狗,你我都是小地方出來的窮人,一沒家庭背景,二沒學歷文憑,如果想出頭,做人上人,就得敢吃人。魏爺總說我莽撞誤事,成大事不足,做小事有餘,魏爺說你比我強,肯忍能玩陰的,有政客的潛質,也許今天是你在我的位置上,就會設圈套一步一步慢慢玩垮喬八指,這就是你跟我的不一樣了,你那樣才可以保魏爺在意的人一生無憂,我就做不到,所以以後就拜託你了。」
「那一路順風。」陳二狗依舊坐在板凳上,抽著煙,面無表情,誰要是殺了富貴或者三千,別說砍人,他肯定連剝皮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郭割虜點點頭,最終消失於山水華門夜幕,像一頭夜行狩獵的豹子。
陳二狗一宿沒睡,抽了足足三包煙。
第二十九章 鯉魚跳龍門
雖然一宿沒睡,但陳二狗還是準時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洗漱完畢後就拎著扎槍去練習臂力,沒了穿背心靠樹的張三千,陳二狗多少有些傷感,那孩子就像一塊在他手裡雕琢了一半的石頭,等剛瞧出石頭裡頭翡翠的端倪,就被別人拿了去篆刻,雖然明知道對張三千來說,把他放到諸葛老人那樣神仙人物的國手培養會更好,但難免有點不大不小的遺憾。
一次一次丟擲,大汗淋漓,等到終於收工,發現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面孔,是南麓獨棟別墅里每天清晨準時閱讀的女孩,長得沒有人間煙火,她望著陳二狗,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張三千的高度,似乎是疑惑那孩子為什麼沒有出現,陳二狗對她沒太多戒心,再說真要有人能殺到諸葛清明那裡去,他也攔不住守不牢,朝她解釋道:「他跟一個人學二胡和毛筆字去了。」
女孩手指了指自己嘴巴和耳朵,笑容溫婉,帶著些許歉意。
陳二狗愣了幾秒,才明白她是聾啞人,一時間有點怔怔出神,耳濡目染了曹蒹葭讓人忘卻她臉蛋的世家風範,也見識過竹葉青妲己一樣看著顛倒眾生偏偏滿心忌憚的氣場,這給了陳二狗一個誤解,美女大多都是沒有致命缺陷的,即使有,他這個位面的升斗小民也瞧不出來,直到今天碰到這個安安靜靜的女孩。
如果說陳二狗跟張兮兮這類亂七八糟瘋瘋癲癲的女人還能鬥鬥嘴變相拉近關係,對於眼前這個再兩個世界不過的年輕女人,真沒有半點共同語言,陳二狗沒王虎剩巧舌如簧舌燦蓮花,也沒太多小梅仿佛天生就擅長交際的天賦,那女孩也差不多,兩個人一笑之後,便尷尬地分開,陳二狗回到狗窩自己折騰了早飯,才洗碗刷筷。敲門聲響起,來得人很出人意料,就是頭一次讓陳二狗坐上奧迪Q7的女人,魏端公的第三個老婆,她不是魏端公,也不是曹蒹葭,和陳圓殊差不多本意是不太肯踏足陳二狗這種比洗手間還不如的房間,但出於禮貌還是強忍住內心的不適走進去,很直截了當地跟陳二狗攤牌,「我今天來是聽了郭割虜的意見,想讓你替魏家做點事情,不過這之前,其她兩個人都想先見見你。」
「行,什麼時候見面?」陳二狗也爽快。
「沒問題就現在走,直接坐我的車。」這個傳聞算命說能生兒子的女人終究還是沒能給魏端公圓了傳宗接代的心思,這是一個容貌裝扮都精緻到咄咄逼人的娘們,行事風格也處處掌握主動,看似詢問,其實不給陳二狗拒絕的機會,也許對她來說,陳二狗無非就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年輕人,底子是不錯,起初印象也尚可,但真要做他們魏家七個女人的最後一把保護傘,似乎滑稽了一點,起碼她就沒有當一回事情,純粹就一個過場,算是給郭割虜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