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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島果嶺上突然傳來一陣歡呼雀躍聲,幾個工作人員顯得激動人心,很快消息傳到老爺子這邊,讓所有人結結實實被震撼到一次。

    一桿進洞?

    裴戎戎哭笑不得,她從9歲起第一次接觸高爾夫球桿,到現在已經打了17年,在正式場地上還沒有一次是一桿進洞,這傢伙才第一天踏上高爾夫綠草坪就撞大運?章高棠這幾個純屬玩票性質的高爾夫玩家也是面面相覷,這未免太過神奇,一時間都無法接受。而創造奇蹟地主角也是眺望著那座島果嶺一臉茫然,有點瞎貓撞到死耗子後被突如其來幸福沖昏頭腦的意思。

    錢老爺子側過身子,望著那些個還沉浸在震驚中的行長,語帶雙關道:「這可是個好兆頭,你們說是不是?」

    南京銀行方面的行長率先點頭,其餘三位也都趕緊附和。

    三言兩語,大局已定。

    這就是江蘇政壇不倒翁錢老爺子的魄力和能量。

    第四十九章 登門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經再難念,也得念下去,陳圓殊也不例外,江蘇省十大商界青年領袖也好,有資本駕駛瑪莎拉蒂也罷,都不足以保證這位地方一線高幹子弟幸福快樂,什麼位面的家族就必定有相對應級數的難題,貧寒人家要頭疼一日三餐,富貴人家也要為子女、婚姻和事業承擔相應的風險。  

    陳圓殊在能獨立養活自己後就極少回那棟讓她感到陰沉沉的別墅,除了中秋和春節這類躲避不掉的重大節日,母親逝世後她更是連電話都不肯打回去。她一般都在自己買下的公寓棲身,所以今天她的突然造訪讓別墅里的諸多成員措手不及。客廳七八號人原先其樂融融,陳圓殊出現後立即鴉雀無聲,陳圓殊徑直穿過客廳走上2樓,目標很明確,父親的書房。

    她一消失,客廳立即又喧鬧起來,仿佛這位不從政卻支撐起半個家族的女性只是個外人。走到二樓的陳圓殊停下腳步,對此見怪不怪,嘴角掛著一貫強勢的冷笑。

    她大哥陳東川繼承家族衣缽,在市政府耍筆桿子,與父親的從政道路一樣先走秘書路線,今年剛晉升市政府辦公廳副主任,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奈何這個嫂子實在不算個持家有道的婦人,除了搓麻將就是打80分,當時孩子一生下來就丟給公公婆婆,為了保持身材連奶都不肯喂,要錢花的時候喊爸媽比誰都勤快,陳圓殊母親生前完全被她當傭人使喚,陳圓殊也就是眼不見為淨懶得計較,否則早就一巴掌甩過去。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對7歲的雙胞胎女兒沒學到好的,把勢利刻薄學了個十足,在她們眼中民工清潔工這類群體就不是人,誰給她們紅包最厚就使勁糾纏,陳圓殊真不敢想像陳家下一個30年要靠這一代來拼搏。  

    三弟陳亞韜則是典型性衙內,二十七八歲還沒有自己的事業,整日遊手好閒,打著陳家的招牌騙吃騙喝,陳圓殊沒有少替闖禍就跟吃飯一樣的三弟出錢出力,為此她欠下不少無謂的人情。最近剛找到一個原先做酒店大堂招待的女人,第一次領回家據說就已經有身孕,來了一招先斬後奏,陳圓殊父母一心想要個孫子,一聽說肚子裡是個帶把的崽,也就勉為其難接受,陳圓殊調查過女人的底細,很不乾淨的一個放蕩女,陳圓殊甚至懷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陳家的種,只是對陳亞韜早就徹底死心,怒其不爭的成分遠遠大於哀其不幸,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生死禍福由他。

    步伐沉重地走到書房門口,陳圓殊輕輕敲門。

    「是圓殊吧,進來。」

    正在閱讀一份內參的陳春雷摘下那副省政府里標誌性老舊眼鏡,這副眼鏡只換鏡片,厚重鏡架已經二十來年不曾更改,若說錢老爺子在坊間廣為讚譽的清廉如水還有權謀成分,那麼副省級幹部陳春雷則是問心無愧的一肩明月兩袖清風。

    老人兩鬢斑白,不知為何,以省政府為中心鋪開衍生出來的圈子都喜歡拿他和錢子項比較,如果光從外貌來看,他要蒼老15歲,也沒有半點鋒芒氣勢可言,所以每次他去菜市場從未被人認出。他所處的書房也簡樸單調,沙發和書櫃都年代久遠,遠沒有錢老爺子那間書房大氣磅礴,看到陳圓殊,老人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喜悅,其實聽敲門聲他就知道是女兒造訪,因為這棟房子裡很少有人會敲門,孩子不講究這個,幾個大人其中兒媳婦根本就不願意進這布置簡陋的書房,小兒子則性子急躁,根本不會敲門,大兒子則過於求穩,敲門聲顯得有些死氣沉沉,這和他拘泥於教條的性子一致,所以陳春雷一下子就聽出是二女兒圓殊在敲門,雖然他很想親口告訴這個倔強到讓人心疼的女兒,他其實很希望每天都聽到她的敲門聲,然後坐下來一起喝喝茶下下象棋,就算不談心也可以聊聊商業上的事情,但陳春雷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感的父親,沉默如山,所以這些年他只是安靜而孤獨地坐在這張椅子上,有些寂寥地慢慢老去。

    「爸。」陳圓殊突然說不出話來,感傷而惆悵,第一次感到似乎每次都空手而來有些不妥,最不濟也應該買點實惠的補品,昂貴的他不願意吃也不捨得吃。

    陳春雷只是安詳打量著這個最爭氣也是唯一繼承他脾氣的女兒,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身為省委組織部一把手的他並不熟悉商場上的廝殺謀劃,他與她的代溝不可逾越,年輕的時候出於政治需求,他倒是練就一口流利的俄語,但偶爾幾次看到女兒用嫻熟英語與外商交流,已經十幾年沒機會說俄語的他還是感到一種挫敗感,因為他的女兒真的長大了,不再需要父親的攙扶了,似乎他坐到如今的位置除了為民服務,也就只能替庸碌的大兒子鋪墊一下道路,以及給小兒子擦屁股處理禍事,他最器重而疼愛的女兒,早已經離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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