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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站在角落,急躁地扯了扯領帶,眼角餘光瞥到安靜坐在看台上的陳家大小姐,心中有輸狗輸錢的愧疚,更多的是一股無名惱火,沒有哀其不幸,卻十足的怒其不爭。
那條落敗的比特被對手撕咬致死,從頭到尾,陳二狗都沒有制止對方比特追殺的意圖,他實在想不出這條狗有什麼不死的理由,陳圓殊的十幾萬不到20分鐘就打了水漂,因為下注的玩家大多押注對手比特贏,所以也讓鬥狗場起碼輸了半百萬。
「萬歲。」場外的竇顥歡呼道,恨不得立即買幾萬響的鞭炮掛出去舉國歡慶。
「難道說這傢伙逃南京來就是做起了養狗鬥犬的勾當?」吳煌笑道。
「也太張揚了,南京跟上海也就幾步路,他不知道蘇滬圈子也就那麼些個人?要說在南京廝混讓我們或者熊子找著也不容易,但要是在這裡討生計,就算不被我們撞上,也遲早會被揪出來。」談心皺眉道。
「談姐,他這種人能懂這個?他這叫小人得志便猖狂,你看他現在穿的,哪像上次在M2酒吧外面的寒酸樣,肯定是吃了軟飯或者踩到了狗屎。真本事沒有,就知道走歪門邪道,你看結果還不是慘敗,我等著看他什麼時候被打回原形。」竇顥不屑道。
「小逗號,你跟那傢伙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徐北禪玩味笑道。
「差不多。」竇顥一本正經點頭道。
「但要我說,肯定是你護著的趙鯤鵬逼人太甚,那傢伙只是正當防衛,要不然一個小老百姓怎麼敢持刀傷人,那你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幫親不幫理,就不怕冤枉好人?」旁觀者清的徐北禪一語中的。
思維方式很直線很單純的竇顥想要反駁,絞盡腦汁卻發現自己那一套理論似乎不太能站住腳,乾脆不理睬還不能算是自己人的徐北禪,在這個小妮子看來,幫親不幫理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小人物的生死存亡奮鬥攀爬,她不懂也不想去了解,她可不是那種會視深度為標杆的女人,她只是個家世很不錯、對生活品質要求很高、圈子不大卻很鐵、不想刻意傷害別人更不希望別人傷害自己的簡單女孩。
「小逗號,我賭你最後會喜歡上這個綽號二狗的爺們。」徐北禪笑容奸詐。
此話一出,談心和吳煌哭笑不得。
「再胡說八道,我讓談心姐跟你斷絕關係。」
竇顥翻了個白眼,朝徐北禪砸過去一個蘋果,罵道:「腦子有毛病。」
陳二狗下意識瞥了眼跟幾位南京商圈一線人物坐在一起的俞含亮,也許是一場半百萬未曾入他法眼,也許是看到陳二狗栽了跟頭大快人心,這位魏公公的心腹大將一臉古怪笑意,似乎一直在審視陳二狗的他與陳二狗視線剛一接觸便彈開,與身邊的大人物相談甚歡,一身談笑間五十萬鈔票灰飛煙滅卻神情自若的氣度,讓陳二狗極度反感,工作人員在徵得他的同意後將比特拖走,陳二狗回到看台位置,陳圓殊似乎對此番失利並不上心,打趣道:「等你結婚,我給你跟曹蒹葭的紅包看樣子要薄一點。」
「奇了怪了。」陳二狗鬱悶道,大口狠狠抽菸,如果贏下這場比賽按照賠率那就是18萬的入帳,輸掉是13萬,結果一正一負,那就是30來萬上下浮動,人生第一次親手主宰一筆如此巨額資金流向的陳二狗從天堂墜入地獄,雙手到此刻還在顫抖,夾雜著不可抑止的興奮和煩躁焦慮,論殺人放血的心性定力,陳二狗甚至不比榜眼小爺和白馬探花這兩位遜色,但涉及到錢,尤其是六七位數字的巨款,陳二狗城府當然遠比不上身價起碼數千萬的俞含亮之流。
陳圓殊饒有興趣地欣賞那張側臉,談不上氣急敗壞像熱鍋上的螞蟻,但一臉無法掩飾的濃重失望和不甘心的掙扎,陳圓殊這輩子就沒有差錢的時候,做投資也不是沒有虧空的階段,她年輕的時候心野,跟著一個現在已經進秦城監獄的前輩在股市玩莊家,那個打水漂的數字恐怕說出來會嚇到今天的陳二狗,即便如此,那個時候的她依舊神經堅韌,SPA照樣做,溫泉照樣泡,相親照樣相,睡覺吃飯毫無異常,這份閱歷,也許陳二狗一輩子都沒法經歷和體驗,這就是紅色世家子弟的特殊資本。
陳圓殊深諳男人心理,熟悉男人世界裡的遊戲規則,所以沒有傻乎乎說著安慰的言語,因為那無異於傷口撒鹽,她只是微笑道:「二狗,親姐弟明算帳,這筆錢我可記在你頭上。」
「姐,就這麼定,這錢我今晚非贏回來。」陳二狗咬牙道。
陳圓殊剛想說什麼,突然把話咽回肚子,急轉一個彎,平靜道:「要不要我借你15萬,反正接下來還有兩場比賽,你押一場,押中就能還給我。」
「姐你有現金?」陳二狗狐疑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跟俞含亮有些交情,一句話借15萬沒問題,鬥狗場裡誰都可能沒現金,唯獨俞含亮不可能。」陳圓殊笑道。
陳圓殊起身去鬥狗場門口,打了個電話,俞含亮果真第一時間便趕過去,兩三分鐘的時間便談妥,兩人分別返回,坐下後陳圓殊朝陳二狗道:「你可以去下注了,15萬。這一場已經快開始,只能押注倒數第二場。」
陳二狗跑出去,等他回到鬥狗場內,俞含亮打了個電話。
陳二狗下注的那一場鬥狗賠率是1比1,這意味著這是一場勝敗機率平分的比賽,當結果最終揭曉,陳二狗一臉苦笑,9分鐘,他就輸掉15萬。陳圓殊沒有給他懊惱的時間,只是微笑道:「要不要我再借你40萬,因為最後一場比賽的賠率問題,投入40萬而不是30萬才有可能一口氣把輸掉的錢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