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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身處局外的桃花尖銳喊道,言語中蘊含滔天怒意,還有難以掩飾的一絲畏懼。
電光火石間,胖子王阿蒙那一拳硬生生僵在空中,因為陳浮生手中一把匕首已經橫在他脖子上,清涼刀鋒與肌膚親密接觸帶來的突兀感讓胖子王阿蒙不敢輕舉妄動,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實在是很難找到一個敢朝他動刀子的主,今天算是見識了,因為不熟悉對手的底細和稟性,自認小命還是有點值錢的王阿蒙只能示弱地按兵不動,要是這個像神經病一樣爬到大樹上找狙擊點的男人一不小心手一抖,那可憐他就真要嗝屁了,王阿蒙再膽大包天不管不顧,也不會把自己的小命當個玩笑。
匕首很精緻,也很漂亮,卻不是華而不實的那種瑰麗。
所以它輕輕一抹,割破喉嚨肯定不難。
裴戎戎微微張開嘴巴,不敢置信,她當然無法想像那個據說喜歡跟錢老爺子配偶黃丹青聽京劇的陰柔男人,也會拿刀子架在別人脖子上,這種場景在裴戎戎的榮華世界中是絕對無法想像的奇遇,她很期待接下來的激烈火花。
「你敢動他一根汗毛,我要你不得好死!」桃花陰沉沉道。
性子稍急的黃昆下意識上前幾步,就被陳慶之一手掐住脖子抵在一棵樹上,在白馬探花面前,這位軍銜不低並且在軍隊摸過槍也從沒有在訓練中偷懶的男人完全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王大乾和賀建想要有所動作,卻被陳慶之另一隻手中的彩彈槍打擊得一退再退,全部擊中胸口,沒有絲毫客氣。
「認輸?」陳浮生沒有理會那個娘們的威脅,轉移到胖子身後,匕首依然保持對這尊來路不明肥菩薩的震懾,剩下那隻手死死按在胖子後腦勺上,就算胖子想要掙扎,也只是增加他被匕首劃破喉管的可能性。
胖子王阿蒙不動聲色,那張刻板的臉孔沒有流露出太多的大悲大喜。
吳煌、談心和竇唯和他們的「俘虜」也就是賀建的女人一起來到兩個圈子外圍,那個時候陳浮生與王阿蒙剛好開始正面肉搏,下場與裴戎戎一般淒涼的女人小跑到賀建身邊,蹦蹦跳跳,沒心沒肺,反正這場遊戲勝負對她來說無足輕重。
最震驚的莫過於吳煌和談心,眼前一幕讓他們不由自主想起在上海M2酒吧門口的風波,如出一轍,兩人面面相覷,心想這個陳二狗還真能折騰,偏偏每次惹上的都不是小角色。起初最幸災樂禍的莫過於竇灝,她巴不得陳浮生被胖子王阿蒙打得像一條狗,最好是直接被人道毀滅,乾脆埋在這種荒郊野嶺,只不過天不遂人願,最終結局截然相反,胖子竟被那個小人完全壓制,不敢動彈,竇灝嘀咕道:「不就一把小刀嘛,要我早就拼了。」
陳浮生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男人,尤其在對待獵物這點上。
手中匕首稍微用力,一絲清晰可見的血痕便觸目驚心地出現於眾人視線。甚至連桃花都被陳浮生沒有理性可言的舉止嚇到,加上有陳慶之一旁虎視眈眈,她暫時壓下有所動作的念頭,賀建根本說不上話,沒話語權哪來的份量,而且最重要是他怕弄巧成拙,好心辦壞事,那他豈不是悔青腸子。
處於絕對劣勢的胖子自嘲一笑,微微斜過頭,象徵性對陳浮生說道:「認輸。」
陳浮生沒有立即鬆手,似乎在做思考,十秒鐘後才緩緩收回那柄阿拉斯加捕鯨叉,小心翼翼回到陳圓殊身邊,從始至終都沒有把後背留給胖子王阿蒙。
這場戰役陳浮生一開始就將賭注全部押在1號點,陳慶之和陳圓殊既是伏擊手又是誘餌,他先是不浪費一秒鐘地到一處重兵器儲存點,拿到狙後就狂奔到離陳慶之他們不遠的地方尋找合適狙擊點,他挑中的輕狙既有準度又有威力,關鍵是不用過度苛刻於射擊地點,雖說爬樹遠不如陳富貴,但好歹是個被野豬和黑瞎子攆在屁股後面有些次數的變態,爬樹不是愛好,是必須的生存技巧,再差也斷然不會不堪入目,他的不懈努力加上陳慶之的成功牽制幫他們摘取最終勝利果實,也只有陳富貴的弟弟才能短時間設計出這麼怪胎的作戰方案,王阿蒙一伙人輸得並不太冤枉。
誰都不會拒絕勝利。
從無敗績的吳煌也不會拒絕,走上前幾步,伸出手掌,陳浮生猶豫了一下,擠出一張笑臉,也伸出手掌與他在空中擊掌慶祝,像是一對並肩作戰多年的老戰友。吳煌這麼多半還是示好,並不摻雜陰謀成分,從個人角度而言他的確比較欣賞這個一窮二白起家的年輕男人,而陳浮生接受他的台階,是因為不遠處就有一群被他羞辱過的二世祖公子哥式人物,能拉攏一個盟友就拉一個,最起碼也不能把吳煌這三人推向對立面。
陳慶之在陳浮生的眼神示意下放開已經面紅耳赤的黃昆,脖子裡的印痕比王阿蒙那條被阿拉斯加捕鯨叉抹出來的血痕更加醒目,這位白馬探花可不忌憚他們是否有不可一世的背景後台,他反正就一個人一把刀一條槍,有本事儘管拿去,沒本事就不要在他面前得瑟。
貌似塵埃落定。
陳浮生轉身打算與陳圓殊交談,順便安慰一下裴戎戎,而吳煌也轉身走向心情複雜的談心,王阿蒙等人註定不會就此收手,只是還沒有奸詐到立即變臉,聚到一起,氣氛沉悶,只能死死壓抑一腔怒火的桃花也只能用眼神攻擊陳浮生。
殊不料峰迴路轉,異變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