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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丹青這一次沒有「收拾」錢老爺子,看到陳浮生錯愕的臉色她也是忍俊不禁,分別給乾兒子和同樣忍不住一笑的李芙蓉夾菜。
「等你給你一份前不久剛下來的國務院令第568號,《行政學院工作條例》,拿回去閱讀幾遍。順便再麻煩一下芙蓉,請她幫你講一講江蘇省委黨校的『7個不准』,以後有想不通的事情別總是找高緣,正道不走盡琢磨旁門左道,遲早被帶壞。」
錢老爺子語氣稍重道,被黃丹青風韻更勝當年的美眸一瞪,立即臉色柔和,一臉和藹,「你這個班有個年輕人叫蘇青婷,你可以關注或者照顧一下,她父親是臨海一家船舶公司的負責人,差不多能算是我看著那家公司一步一步成長起來,那女孩自己也很爭氣,如果不是父親正值壯年,她完全可以接替。」
「蜻蜓?這父母取名字也忒馬虎了。」陳浮生驚訝道。
錢老爺子剛想嘴上狠狠拾掇一下陳浮生,就發現妻子已經第一時間做好拾掇自己的準備,立即低頭喝悶酒。
陳浮生轉頭朝李芙蓉露出一個憨憨傻傻的笑臉,人畜無害,天真爛漫啊。
李芙蓉低頭吃飯。
「老爺子,我剛聽說山西省某個市那個啥了?」陳浮生含含糊糊問道。
「這些事情你別管,大風大浪打不到你和吳涼頭上。」
老爺子咪了一口酒,感慨道:「官場上只有落水狗,哪有什麼逍遙人。」
李芙蓉輕輕點頭,似乎深以為然。
黃丹青不理會這些俗事,慈祥道:「浮生,昨天老頭子一老部下送來兩瓶茅台,回頭塞你車裡去。」
老爺子忍無可忍,卻仍是不敢大聲,儘量柔聲道:「好歹給我留一瓶。」
「不留。」黃丹青乾脆道。
老爺子只能繼續喝悶酒,酒櫃裡的好酒是一天比一天少,不過一些個往常不是十分合拍、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出大氣的下級,現在倒是在省府辦公樓里見到他後會主動打聲招呼,表情也沒那麼公事化,偶爾還會主動匯報一下工作,估計都是這敗家子的功勞,想到這裡,老爺子喝酒又愜意起來。
「芙蓉姐,手機號碼能告訴我嗎?」陳浮生轉頭微笑道。
「好啊。」「芙蓉姐」面帶微笑地報出號碼,桌底腳上某隻高跟鞋卻是狠狠踩在傢伙腳背上。
第二十二章 談心
錢老爺子把陳浮生喊到書房面授機宜,只有爺倆兩個的時候,一些飯桌上不方便直說的彎彎曲曲也就不繞彎子。黃丹青是怕污了耳朵素來不喜官場傾軋紛爭,她只管錢老爺最終爬到什麼位置,卻不理會也不想涉足其中過程,對此老爺子早就習以為常,視作天經地義的事情,想必兩人年輕的時候也是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修成正果。
至於李芙蓉,雖說是世交子弟,可自己的親生閨女尚且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生性謹慎的錢老爺子還是要留幾手,免得讓陳浮生誤認為可以對她掏心掏肺。
老爺子語重心長道:「導師幫帶方面我已經跟陳春雷打過招呼,到時候幫你安排華西村老村長,或者太平洋建設的孫磊。至於國企掛職,到時候你有興趣就在南鋼和永鋼里挑一個,這些都不急,等你在黨校安頓好後跟我匯報一下,如果有新想法就提出來,我讓人幫你敲定。首要是你進黨校後先去找一下張春鴻老教授,他說話比一些個非常務的副校長都頂用,我和他交情不薄,他是一個老學究,真本事,大學問,不過脾氣也大,我與他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能不能從他身上學到東西,還得看你自己造化。」
陳浮生小心翼翼問道:「老爺子,那第一次見面需要給老教授帶點什麼嗎?空手總不太禮貌。」
錢老爺子笑道:「你乾媽不是送你一套羊脂玉佩,就照她說的,鯉魚跳龍門你自個兒留著,『狀元及第』送給我半個老上級半個恩師,也就是上次在中山陵見到的李老書記,他有個小孫子今年考上清華,回頭你剛好交給李芙蓉。而那枚封侯掛印也可以派上用場了,張春鴻外甥最近升了一級,成為省民政廳黨組成員,他挺疼這個外甥,你把玉佩送給他外甥,至於他本人嘛,我這裡有套在文革期間僥倖保存下來的黨史手札,你帶給他,這份東西他如何都拒絕不了。」
陳浮生玩笑道:「老爺子,要是心疼就算了。」
錢老爺子笑罵道:「少跟我貧。」
李芙蓉敲門而入,代替黃丹青送來茶水,客套幾句就退出書房。
等李芙蓉身影消失,錢老爺子才緩緩道:「前期黨校學習雖說大部分都是正兒八經講些檯面上的話,但不表示你在南京有家室,就可以想出就出想進就進特殊情況也要嚴格履行請假手續,到課率低於90﹪的不能評為優秀學員,到課率低於70﹪的不予畢業,我不管你外面事情有多急,都給我老老實實在黨校呆著,山西方面我幫你把關,南京估計也沒誰敢跟你叫板,浮生,一個男人年輕的時候掙1000萬還是800萬意義相差不大的,最關鍵是你在埋頭賺錢的時候得時不時掌握好方向,走錯路了,或者走偏了,也許就是少掙幾個億甚至幾十個,所以我才讓你在黨校里安心靜一靜想一想,不需要把大部分時間耗費在跟那群富二代拉關係上。」
陳浮生點頭道:「我會把握分寸。」
他已經不需要對眼前這個位高權重的老人一味的曲意迎合,也許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就是在一次次的談話中隱性成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