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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的陳浮生蹲在孫潤農身邊,笑道:「到底怎麼回事?」
孫潤農實在沒力氣站起來,可不能躺著跟老闆說話,就使出最後一點吃奶的勁坐在地上,接過陳浮生遞給他的香菸,大口喘氣道:「陳哥,我孫潤農拿你工資,總得對得起那一大筆錢,所以幫人泊車的時候也盯著酒吧,生怕出亂子,這不那兩個王八羔子拿刀子一衝出酒吧我就知道不妙,打不過怎麼辦?我盯著你,你跑哪裡我就在你背後著嚷嚷,我就不信沒個見義勇為的大俠出來幫我。」
陳浮生會心一笑,這話聽著順耳舒坦,這次抽菸緩慢輕鬆許多。套著他那件西裝的袁淳站在一旁,含笑不語。
孫潤農呼吸平穩許多,繼續道:「我逮到的這個估計在酒吧裡頭也受傷不輕,另一個腿腳利索的也不仗義,一聽我扯開嗓子嚷嚷有人殺人啦就顧不上這哥們一個人溜了,這下更好,兩個我還真鬥不過,一個嘛打是打不過,但纏住不成問題。毛主席說過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還真有用,反正我打架不在行,小時候割豬草上山放牛培養出來的體力還是有的,他跟我打我就躲,不打我就追,我鐵了心打游擊。」
陳浮生點頭笑道:「很聰明的法子。」
跑出一身汗的孫潤農抽著煙,突然罵道:「草,我喊了一路嗓子啞了都沒看到幾個人,這傢伙還真會揀鳥不拉屎的地方跑路。」
「現在都快凌晨了,就算有人吃飽了撐著在路上轉悠,想拔刀相助也跟不上你們兩個的狂奔速度。」袁淳無語道。
「也是。」孫潤農撓撓頭尷尬道。
「媽痹碰到你這麼個神經病,老子干你祖宗180代。」那個戴絨線帽的小青年也不是孬種,被黃養神一頓拳打腳踢外加死摁在地上都咬牙罵人,他現在是想哭都找不到誰哭訴,滿腔的委屈啊,這個腦子拎不清的傢伙追了他幾條大街整整大半個鐘頭,別說磚頭,就是地上有塑料瓶易拉罐甚至是煙盒都能被他用來砸人,火大了轉身單挑,那變態就撒開腳丫子繞圈子愣是不還手,嗓門又大,從開始的殺人放火到後來連姦淫80歲老太都冒出來,偏偏嚷得撕心裂肺,比真的還真。密碼酒吧本就相對偏遠,神經病心狠手辣地逼得他一路愣是沒機會閃人。
「你干去好了。」孫潤農臉皮奇厚,「都在地底下躺著,你反正活不長。」
「養神,把他拖進車子,我問點話。潤農你陪袁淳在外頭等幾分鐘。」陳浮生微笑道。
「需要給賈朋打電話嗎?」袁淳輕聲問道。
陳浮生搖搖頭,袁淳便不再多話。
沒有女人不喜歡極有主見的男性,當然前提是這個男人有雄厚的資本,否則就是孩子氣的幼稚執拗而已。
十分鐘不到,與那小青年一同坐於後的座陳浮生搖下車窗,對袁淳說道:「我已經跟賈朋說清楚怎麼處置這個傢伙,他很快就帶我一個在省公安廳的朋友過來收拾殘局,你和孫潤農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幫我散布一個消息,就說在密碼酒吧傷人的兩名兇手一名被丟進了局子,剩下一個被我捆麻袋裡扔進了長江,一定要繪聲繪色,差不多得有三分假七分真的火候。」
打開車門,黃養神一腳踹下大腿上足足扎了3刀再不敢有半點囂張氣焰的小青年。
「那你?」袁淳凝望著陳浮生問道。想當年袁淳也是個充滿正義感對黑社會深惡痛絕的社會主義五好姑娘,現在親眼見著了這位年輕老闆的違法行徑,卻沒有絲毫感到不妥,也許這就是社會大染缸的真正精髓所在。
「密碼沒十天半個月沒辦法恢復元氣,我當然要找人要點利息。」陳浮生冷笑道,從後排下車重新坐進駕駛席。
他與喬家井水不犯河水到此為止。
第九十八章 聰明的喬麥,傻傻的麥兜(上)
南京養龍山莊一套兩進四合院,喬家大小姐坐在古色古香書房閱讀一份資料,她也有圈圈畫畫的習慣,幾十頁的《思源經紀海南住宅及別墅競爭市場後續分析報告》,喬麥從晚上7點一直看到現在凌晨,喬家資金在海南的投資在她回到江蘇後就開始緊鑼密鼓地部署。
除了青睞海南省地產,她還有兩次大手筆,一項是新疆棉市場,還有一項則是對內蒙古恆業集團的賭博式投資,沒有人知道這個海外歸來的漂亮女人為何會對西部沙漠裡的一家企業青眼相加,有人問起她也只是笑言沙漠裡有黃金。
揉了揉太陽穴,喬麥喝了口微涼的咖啡,她親手研磨的科納咖啡豆,國內除了大的私人會所很難喝到正宗的科納咖啡,因為它名氣不如被小資炒濫了的牙買加藍山,而且產量稀少,最關鍵是到了國內也難免在各個渠道不摻雜水分,喬麥放下印有粉紅麥兜頭像的咖啡杯,將材料放進抽屜,靠著椅子閉目養神。
她求學時代就始終很努力,即使優越的智商讓她可以出六分汗水就能考入最頂尖的學府,她也會拿出十二分力氣去做當之無愧的狀元,而且是那種讓第二名望塵莫及的第一。喝光咖啡,喬麥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卡佛的英文版《大教堂》,準備一鼓作氣通宵看完第7遍,她能有今天的成績,跟閱讀《大教堂》一樣都是拼出來的。
喬麥猛然抬頭,望向輕輕推開的書房檀木門門口方向。
紫檀沒有大料,俗話說十檀九空,是講紫檀樹木成材後內心會腐朽,所以這扇僅僅由三大片紫檀木拼接而成的門尤其珍貴。這套四合院是養龍山莊的鎮莊之寶,當初被喬八指用作包養最上乘妖嬈金絲雀的地點,後來被喬麥霸占,愣是沒人敢吱聲,她認為原先裝飾風格過於流俗,就重新改造一番,檀木門也是後來換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