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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冬蟲擦乾淚水,朝陳二狗做了個鬼臉,紅著眼睛站起身拉起拉杆箱,道:「你在這裡等我,我的監護人就在那邊,等辦完行李託運回來找你,別亂跑,把自己丟了我可不管你。」
陳二狗莫名其妙,卻只能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一個清瘦的小女孩拉著一個大箱子,漸行漸遠,看得陳二狗有些心疼,雖然說他七八歲也就開始走山路去上學,但畢竟一路上都有兩條守山犬和富貴跟著一起狂奔,魏冬蟲這娃卻要在另一個遙遠的陌生國度求學,對於這個一開始就與自己爭鋒相對的孩子,陳二狗總能表現出足夠的胸襟,回頭再看,陳二狗只能解釋為緣分,回來的時候魏冬蟲幫他端了一杯果汁,兩個人坐在椅子上,陳二狗問道:「叫什麼學校來著,威克姆啥的?」
魏冬蟲翻了個白眼,搖晃著兩條白白嫩嫩的漂亮小腿,低頭道:「威克姆阿貝,Wycombe Abbey。是一所女校,教學質量不錯,我想讀3年後就考進劍橋的三一學院,因為我想閱讀學院裡面一座萊恩圖書館裡的神學書籍,怎麼樣,我的理想很崇高吧?」
陳二狗雖然對神學這類虛無縹緲的學術領域一向無愛,但魏冬蟲既然能考進那個名字拗口的名牌女校,怎麼都比在南京與那幫紈絝子弟一起廝混日子來得強,如果能考進劍橋,那就更是完美,陳二狗現在就開始艱難卻饒有興致地想像魏冬蟲劍橋畢業後的動人模樣,一定是個臉蛋和氣質同樣出眾的大美女,屆時陪她吃頓飯什麼的也倍兒有面子,就在陳二狗遐想連篇的時候,魏冬蟲抬頭正兒八經道:「二狗,要不過幾年你再結次婚吧?」
陳二狗一頭霧水,苦笑道:「圖啥?」
魏冬蟲露出小狐狸笑臉,精緻得像尊瓷器,道:「等我從劍橋畢業,我再給你做伴娘。」
陳二狗沒好氣道:「想得美。」
魏冬蟲撅起嘴巴,雖然不樂意,卻終於還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立場堅定的陳二狗。
因為周驚蟄缺席的緣故,陳二狗不由自主擔當起父母的角色,叮囑道:「到英國後別調皮搗蛋,不是南京,我們就是想給你擦屁股也夠不著。每次覺得委屈或者生氣,都要設身處地站在別人角度考慮問題。好好學習,不能讓你媽的錢白花,有空的時候也別只忙著上網泡吧或者購物,讀點文學作品,最好是英文版的,抽空學習一點管理流程和法律常識。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問一問自己,這一天有沒有虛度,再給第二天制定一個小計劃,如果還有時間,就出去打工,賺錢是其次,主要是體驗生活,知道父母生活的不易。我們做子女的,10歲的時候給父母添麻煩是孩子氣,20歲還幼稚,活得稀里糊塗,就是造孽了。」
看了下手錶,魏東蟲跳起來道:「跑路。」
陳二狗下意識就要起身送行,魏冬蟲尖嗓喊道:「不准送。」
她蹦蹦跳跳跑遠。
看到魏冬蟲貌似很開心的模樣,陳二狗也就鬆口氣,卻不知道小妮子已經哭得一塌糊塗。
陳二狗只是在想「男孩窮養,女孩富養」這個說法真沒錯,就像冬蟲這樣的小女孩,早早學過芭蕾,彈過鋼琴,如果還能在國外頂尖女學校薰陶過,不說身材臉蛋這些先天條件,氣質就註定比那些普通女孩高出一大截,人比人果真要氣死人,陳二狗頗為感慨地轉身離開大廳,卻沒看到魏冬蟲那顆小腦袋從拐角處探出來,偷望著陳二狗的背影,漂亮小臉蛋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陳二坐進奧迪的時候,抽了一根煙,煙霧繚繞,喃喃道:「要去丹麥,也是在這裡坐飛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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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回到南京已經是深夜,方婕恰好從天津飛到祿口機場,陳二狗順便去祿口接機,方婕風塵僕僕地走出通道,雖然身形比較去京津之前略微消瘦,但容光煥發,精神狀態極好,她背後尾隨著沉默寡言的白馬探花,方婕讓陳慶之單獨開那輛牌照在南京極富盛名的奧迪A6,她坐上陳二狗的奧迪A4,開出一段距離後笑著感慨道:「這次幸虧陳慶之跟我去京津,否則那筆帳肯定成為死帳,一個多億神仙都拿不回來。」
陳二狗感興趣:「怎麼說?」
方婕也不吝嗇言辭,神采飛揚道:「這筆帳差不多是三角帳的性質,一層一層推演下去,從天津追到北京再趕往河北石家莊,最後一個我們找上一家外貿公司,起初我們沒想到它有涉黑背景,和他們打交道,講道理根本沒用,我在河北人生地不熟,純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幾次交涉都無功而返,途中還遭到圍堵追殺,就在我心灰意冷打算回天津做最後拼搏的時候,第二天那家外貿公司的老闆竟然說請我吃飯,當做賠禮道歉,我以為是鴻門宴,沒敢答應,陳慶之保證說沒事,我這才敢去赴宴,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把帳划過來,我雖然猜不出陳慶之做了什麼,但看得出那個在石家莊很有黑道背景的老闆極其忌憚陳慶之,前後判若兩人。」
陳二狗笑道:「方姨,慶之在山西河北一帶混過很多年,是老油子,殺人越貨的勾當沒少做,估計那個老闆也聽說過白馬探花的名號。」
方婕當然知道不可能是陳慶之拋出一個名號就能讓對方還1個多億,這期間陳慶之付出多少血汗,不是一個世界的她揣測不出,也不想去設想,她現在只想回鐘山高爾夫別墅好好泡個澡,然後神清氣爽地去家裡給老爺子報喜,省得他老是不願意自己介入青禾實業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