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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逼老子做畜生。」從密碼酒吧出事就一直艱難壓抑憤怒的陳浮生再忍不住滔天怒意,握住喬麥持槍縴手的老繭大手一用力,那把龔紅泉特地送給她的92式手槍墜落在書桌上,陳浮生毫無憐惜地將她從書桌上拖拽到自己這一邊,抱起來走出書房,直奔二樓臥房,喬麥的掙扎顯得那麼單薄,她第一次切身體會女人與男人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巨大到她無論怎麼反抗都改變不了悲慘結局。
暴怒中的陳浮生將她扔到大床上。
這是一個不管百達翡麗還是江詩丹頓都喜歡選擇男士表的優秀女人,這是一個會覺得法拉利外形娘娘腔而不屑一顧的固執女人,墨鏡,風衣,圍巾,大氣磅礴,未曾輸給任何一個圈子裡的異性。但今天在身體的對抗中卻註定不堪一擊,喬麥在被丟到色調如她性格一般暗冷的大床上,突然安靜下來,即使陳浮生壓在她身上,一件一件剝掉她的衣物,她也咬著嘴紋絲不動,紅著眼睛任人宰割。
羊脂玉。
喬麥從不虧待自己的身體,加上天生麗質,從臉蛋到身材,再到縴手,最後乃至玉足,近乎毫無瑕疵,就像一尊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藝術品,姣好到讓凡夫俗子不忍心褻瀆。
陳浮生此刻卻只是一頭大山里闖進城市的畜生,一條瘋了的守山犬,根本不管喬麥是良家還是蕩婦,也完全懶得調情前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也赤裸身軀後胯下那桿槍長驅直入,那一刻,喬麥終於流出眼淚。
陳浮生放緩身軀,但仍然沒有停止動作。
俯視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梨花帶雨的喬麥,陳浮生眼中的猙獰狂躁逐漸沉澱下來,因為他震驚地發現這是她的第一次。
最後情慾的巔峰一刻,陳浮生輕輕抱住了心如死灰的喬麥。
坐在床頭,背對著身體僵硬躺在床上仍舊一動不動的喬麥,陳浮生從褲袋裡掏出一根煙,卻遺憾發現兩隻打火機都在書房。
「喬麥,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你這麼恨我。但我這輩子沒見過親生老子一面死了爺爺又死了娘的王八蛋告訴你一句實誠話,誰死了,自己都不能死。」
陳浮生還是很土鱉地三根手指夾著那兩角五分錢一根的綠南京香菸,瞥了眼床頭一張照片,他並沒有得意猖狂,也沒有愧疚道歉,後背疤痕縱橫如老樹盤根的他只是說著也許只有他和喬麥才能懂的話,不矯情,掏心窩,「人不能總為別人活著,自己累不說,死了的親人知道後也會在底下睡不踏實。」
第一百章 金剛不敗
「你這麼聰明,知道怎麼最讓我生不如死。」
陳浮生離開臥房前幫喬麥撿起被他丟了一地的雜亂衣服,整齊疊好放在床頭,「我在樓下等你。」他並不後悔這次震怒下的荒唐舉止,他被喬麥拿槍頂著腦袋的時候,第一時間便記起在上海被趙鯤鵬拿複合弓瞄準的淒涼境地,那一次他做了喪家之犬灰溜溜流竄到南京,這一次他絕不允許自己在途中再次跌倒。大床上衝動的牲口行徑,恐怕是陳浮生唯一能把喬麥這種軟硬不吃偏執狂從牛角尖里拎出來的兇悍法子,殺了喬麥?不敢,也不捨得。
喬麥多出類拔萃的一個孩子啊,堅強到11歲的時候父親畏罪自殺母親進入精神病院都沒有崩潰,依然在那一年早早將小學課程全部自學完畢,上天賜予她一顆IQ將近140的腦袋,讓她一帆風順考進普林斯頓大學,並且在門檻極高的門薩俱樂部總部內大放異彩,也讓她過早就承受生活的艱辛和坎坷,每個星期都要去青龍山醫院陪瘋癲母親的喬麥從11歲到19歲出國承受了整整8年的背後指點和白眼嘲諷,其中辛酸,和那個小女孩倔強面具後的真相,當年威風八面的喬八指不屑去體會,對喬麥家庭印象模糊的喬六更不會懂,懂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喬麥的嬸嬸,那個間接被陳浮生逼瘋然後逼死的可憐女人,只有她扮演起喬麥母親的角色,她就是喬麥所有冰涼回憶中唯一的一抹暖色,支撐著喬麥在崎嶇道路上前行,哭給她一個人看笑給她一個人看懦弱膽怯給她一個人看,這樣喬麥才能做那個誰都打不敗的女人給整個世界看,然後她死了,於是喬麥的世界就徹底崩塌了。
喬麥也不想像一個瘋子一樣亂咬陳浮生,但她不咬陳浮生,就天天做噩夢,某些時候,她其實還是那個一打雷下雨就抱著被子蜷縮到角落顫抖的孩子而已。喬麥抹掉眼淚,穿好衣服,誰也不知道她是戴上了面具還是放下了負擔,拿起床頭相框凝望了幾分鐘,蹣跚著下樓,那個畜生了一回的男人竟然還有心情在廚房忙著做蛋炒飯,系上圍裙,換上了拖鞋,很不符合喬麥印象中城府狡詐的陰沉形象。
她靠在房門口,不理會樊老鼠夾雜一絲玩味笑意的虎視眈眈。
陳浮生做完一鍋蛋炒飯,讓樊老鼠給黃養神和余雲豹都各自送去一份,然後獨自坐在廚房餐桌上吃起來。
「給我一碗。」喬麥輕聲道,略顯憔悴。
陳浮生分給她半碗蛋炒飯,一個對她知根知底的男人,一個對他也差不多一清二楚的女人,一個一個鐘頭前想要持槍殺人的女人,一個做了次十足畜生的男人,就這樣在外人看來氣氛尷尬當局者卻融洽地吃起蛋炒飯,算不上好吃,很家常,陳浮生吃飯素來很快,半碗蛋炒飯迅速吞進肚子,喬麥不急不緩,臉上瞧不出大悲慟。
「槍里沒有子彈。」陳浮生點燃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