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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上海最漂亮也最毒的那條竹葉青嘴角勾起個含蓄媚笑,砸吧砸吧嘴巴,回味那一口酒的餘韻,道:「他在爬,我接下來難道就不會爬嗎?即使他僥倖追上我,你再怎麼也是一大把年紀了,說不定都是有孫子的老傢伙了,我到時候看你一把老骨頭怎麼大冬天跳黃浦江。」
無語的蒙蟲愣在當場。
最毒竹葉青,毒不過婦人心,這話誰說的,真他娘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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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跟張勝利那樣渾渾噩噩庸庸碌碌的生活不一樣,似乎給SD酒吧罩場子一個月拿五六千塊錢,跟小梅這樣沒太大有用資源人脈的公子哥套近乎,抱著張家寨視作神仙的小夭每晚在床上翻滾打仗,就差不多完成任務了。
但陳二狗知道,他那點稱不上野心的理想不會止步於此,所以他不顧死活地翻書,吸收一切可以容納的知識,這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如果沒有框架體系,只能是一隻無頭蒼蠅,所以他想到了去一流學府做旁聽生,對於大學生,陳二狗越來越不當回事,但對於復旦或者上海交通這類聽起來挺如雷貫耳的名校,還是打心眼敬畏,結果第一次跟小夭坐了差不多兩個鐘頭公交車來到復旦,看到人來人往咋看咋有氣質的年輕男女,陳二狗站在門口很土老帽地由衷感慨道:「我上高中那會兒,那據說初中文憑都是地攤上幾十塊錢買的的校長就恨沒給破爛校牌鑲上金子,這復旦大學牛,就是不一樣,連隨便建個小門都這麼拉風氣派。小夭,你再看這些年輕人,個個有眼鏡,像讀書人,像聰明人,你那些大學同學怎麼看都像混社會的油子,沒個正經樣。」
「二狗,這就是復旦大學的正門。」
小夭鬱悶道,從他們身旁經過的男女都被陳二狗這番感慨打敗,一陣竊笑,索性笑容中沒太多的嘲諷。
「這就是正門?」陳二狗錯愕道,弓著身子左看右看,似乎想從那扇小門瞧出點什麼與眾不同的門道,印象中以前看《西遊記》大仙或者大妖的洞府都一個比一個賺眼球,就算是小夭所在的那所三四流大學校門也比這顯眼。
小夭使勁點頭,踮起腳跟在陳二狗耳畔悄聲道:「張兮兮的哥就在復旦讀研,他有一次開玩笑說在校園裡小心被火車和汽車碾到。等下你要是見到公交車,可別大驚小怪,省得別人拿你當外星人看。」
學校真大,學生真多,漂亮女孩真少,教室真他大爺的難找,這就是陳二狗偷溜進教室後對復旦大學的處女感慨,這是一堂《翻譯與思辨》,教授姓何,反正小夭的英語聽力和口語都不錯,有不懂的地方也不至於太一頭霧水,兩節課聽下來坐在角落的陳二狗只顧埋頭筆記,小夭頭一回發現他的字跡很靈氣,導師教課緩慢的時候他便用正楷記錄,每一個字都有稜有角,工整舒展,精緻不失氣魄,如果那個教授談吐加速,陳二狗便用行書,尤擅鋪毫藏鋒,暢達而腴潤,讓小夭這個好歹跟著父輩練字十幾年的半個行家大為讚賞,等翻到偶爾幾段字跡飄忽的草書,小夭知道那叫「破草」,大為震撼,她相信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學生能夠信手拈來出來的字體,二狗跟張兮兮那幫異性朋友不一樣,不會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特立獨行和出類拔萃,他告訴她的只有他沒有拿到大學通知書,她本以為這樣一個窮苦出身的孩子字體一定如他的英語水平那樣糟糕,但事實正好相反。
「二狗,下次我過生日,你寫封情書給我做生日禮物,行不行?」小夭輕聲道。
「這麼寒酸,連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陳二狗笑道,陪著小夭走出教室。小夭沒說原因,非得陳二狗答應,陳二狗拿她沒轍只好給出承諾,其實寫幾百幾千字對他來說不難,因為從小就被瘋癲老頭逼著抄寫整本古書,習慣了這類體力活,但情書怎麼寫可是個天大的難題。
下午他們還要去旁聽《整合營銷溝通》,本來小夭提議去聽聽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這門選修課,陳二狗沒答應,聽《翻譯與思辨》已經是他的極限,再懸乎的玩意對他來說就是浪費時間了,那才得狠狠批判,他現在就想接觸一些實用的東西,例如《金融實務》或者《運營管理》,再就是他對《周易》與中華審美文化也有點興趣,不過錯過了,得下個星期,陳二狗聽說復旦最好的是新聞系,尋思著什麼時候也去體驗一下生活。
中午坐在一處僻靜樹蔭下的長板凳上,啃著小夭帶來的糧食,陳二狗含糊感慨道:「我要做個文化人。」
小夭笑道:「做文化人幹什麼?」
陳二狗露出個笑臉,道:「首先,給你寫封情書。最重要的,是想寫一篇關於我娘的長篇小說,以後給她的孫子孫女看,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奶奶,是個好人。這個奶奶雖然沒辦法做最好吃的豬肉燉粉條給他們吃,但她一定在保佑他們。」
第五十三章 花痴
「雙頭壟斷。」
「D-u-o-p-o-l-y。雙頭壟斷是指有隻兩個賣主這樣一種市場結構。古諾模型便涉及雙頭壟斷。」
「加1分。」
「恩格爾曲線。」
「E-n-g-e-l,c-u-r-v-e。恩格爾曲線反映所購買的一種商品的均衡數量與消費者收入水平之間的關係,恩,它是以19世紀德國統計學家恩斯特·恩格爾的名字命名的。」
「加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