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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叫管敘?」曹蒹葭笑道。
陳圓殊一臉錯愕。
「我媽最近提到過他幾次,管敘剛好是她進入神華後重點栽培的嫡系之一,你們也清楚大型央企都逃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曹蒹葭因為沒有身在南京這個局中,所以說話行事都簡單磊落許多,再者她也覺得有必要像陳富貴在婚宴上那般敲山震虎一樣,對這幾個手中掌握不小能量的暗示一下,曹蒹葭的家族勢力只會對陳二狗的人產生阻力,但她不介意扯虎皮做大旗震懾震懾不明真相的傢伙。
方婕和陳圓殊面面相覷,改朝換代她們都明白,可南京的風雲人物怎會過於清楚神華的內幕。陳圓殊突然臉色劇變,因為圈子裡誰都知道管敘近期瘋狂崇拜一個叫傅穎的女人,不是因為這個女人漂亮,按照管敘的話說這個女人是那種坐著副部級位置、擁有省部級實力卻有國副級野心的瘋子,她的強大最直觀表現就是往常低調內斂的管敘被她幾次談話後徹底癲狂,一個公認挺憨厚的好男人逐漸變得城府厚黑,往常不屑玩的花招心機開始層出不窮,先是通過借刀殺人把國華電力二把手拖下水,接下來就動用齊曙光的關係成功進入電改核心系統,陳圓殊光是想到這個,就對那個輕描淡寫便能夠改變一個男人稟性的女妖魔感到恐怖,管敘還說起過這個空降到神華集團的大boss,只是在前一家央企高層內鬥中延緩了進入國家電網或者CNGC的步伐,龐大的神華只是一個跳板而已,雖然傅穎未曾承諾給管敘什麼,但管敘已經死心塌地為她賣命,每次說到傅穎,這個至今單身的鑽石王老五都會綻放出一種近乎迷信的崇敬神色,陳圓殊對此敬而遠之,生怕被感染,只是沒想到這個能在數家央企輾轉騰挪的女強人會跟眼前恬淡澹泊的女人牽扯上關係。
感到人生安排匪夷所思的陳圓殊試探性問道:「蒹葭,你母親是不是叫傅穎?」
曹蒹葭點點頭,她母親跟她外婆姓,單名一個穎字。
傅穎猛不猛,曹蒹葭做女兒的最有發言權,答案是「不是猛,而是極其的猛。」曹家恐怕連曹蒹葭爺爺都鎮不住這個彪悍的兒媳婦,唯有老太爺才壓製得了她,這一兩年老太爺身體每況愈下,傅穎跟曹蒹葭父親被兩個家族苦苦維持的脆弱婚姻也瀕臨破滅,對此曹蒹葭不責怪母親的霸道,也不埋怨父親從頭到尾的一味妥協,這場婚姻註定是一場葬送四個人幸福的悲劇,她反而希望父母早點分開,各自尋找20多年一直沒有放下的人。這也是傅穎激烈反對曹蒹葭南下的根源,她從來不相信一個強勢的女人跟一個脆弱的男人能結出善果,如果不是曹老太爺發狠話,她早就動用能量把那個打破她20多年精心布局的陳浮生打入十八層地獄,外人很難想像一場婚姻帶來的巨大利益和對兩個家族也許是百來號人的地位鞏固,老百姓也很費解為何大家族長輩喜歡操縱婚姻,普通人都喜歡將問題簡單化直線化,不明白那些狐狸的良苦用心和情非得已,陳二狗這橫插一腳,破壞了李曹兩家的聯姻,直接一點說就是讓曹家下屬幾個從事煤化工和熱力供應的旁支家族在損失不下十個億,作為核心的傅穎能不惱怒?李家何嘗是一盞省油的燈,兩個各自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出現裂隙,李家立即就做出回應,傅穎本來早就進入CNGC也就是中國兵器工業集團做2號人物,結果李家從中作梗,黃了。接下來,曹蒹葭一結婚,恐怕就是李家更大的報復,以及曹家除老太爺跟曹野狐之外對陳浮生這個人的巨大遷怒。
這些事情,曹蒹葭暫時還不想告訴母親中脆弱到像新生兒的陳二狗,李家,曹家,神華集團,CNGC,將軍,這些詞彙,如果一股腦全壓在剛剛起步的陳二狗肩膀上,她怕會壓壞他好不容易能輕鬆一些的肩膀。
11點半左右,女人們都陸續撤出房間,一起走下樓的時候方婕悄悄拉住陳圓殊好奇問道:「傅穎是誰?」
「神華集團的總經理。」陳圓殊苦笑道。
「官不小,肯定還不到50歲,就做到跟我們父輩平起平坐,家裡後台很大?大到什麼地步?」方婕心一驚,不過臉色如常。
「不清楚,管敘也不了解,按照他的說法這個傅穎似乎很忌諱反感背景這一套東西。」陳圓殊搖頭道。
「能不能查一查?」方婕輕聲道。
陳圓殊沉默許久,等走到樓梯口,才開口道:「我盡力而為。」
方婕帶著魏夏草坐進車,啟動車子駛出小區,魏夏草笑道:「媽,這個陳浮生真有能耐。」
「怎麼說?」方婕正沉浸在軍人陳富貴驚世駭俗談吐和曹蒹葭非同尋常家世中,一聽與陳浮生關係逐漸和諧但還不至於親昵的女兒破天荒誇獎他,不由好奇。
「媽,你肯定跟所有人一樣都在猜那個叫陳富貴的大個子是什麼來路,或者這個父母長輩一個都不參加婚禮的曹蒹葭有什麼背景,是不是?」魏夏草微笑道,望向窗外,有些複雜,這個曾被魏冬蟲詛咒男朋友戴套嫖妓還染上梅毒的年輕女人似乎不像陳二狗想像的那般膚淺。
「是啊。」方婕點頭道:「婚宴上除了陳富貴和曹蒹葭,還有那個叫張三千的小孩,以及陳富貴帶來的兩個男人也都不簡單,很扎眼。」
「是啊。」
魏夏草也學著她媽的語氣,嘆了口氣後轉頭望向這位提拔過也出賣過現在則器重陳浮生的母親,道:「婚禮那麼多人,除了陳浮生講話的時候,誰在意過這個好像天生微微駝背的男人?他難道不應該才是主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