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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生米煮成熟飯啊。」
陳二狗尷尬地哭喪著臉,悄聲道:「可你不知道曹蒹葭能輕鬆把我過肩摔砸出去老遠,我要是提著褲襠沒頭沒腦殺進她房間,恐怕只有被閹的份,所以我現在都沒敢牽她的手,你讓我霸王硬上弓,那不等於撞槍口。」
「這麼猛?」王虎剩錯愕道。
陳二狗點點頭。
「要不準備點土方子的蒙汗藥,或者弄點安眠藥之類的?實在不行我讓陳慶之和王解放幫幫忙,先把她制服了捆綁在床上,再讓你提槍上陣?」王虎剩陰險道,笑容奸詐,猥瑣到不行。
「虎剩哥,我個人比較欣賞土法子蒙汗藥,這個可行性比較強,後遺症小,也好收場。」
曹蒹葭幽靈一般出現在房間門口,笑容嫣然,聲音溫柔,一聲別有韻味的虎剩哥,讓王虎剩立即感受到冰火兩重天的煎熬,本來剛要把半個蟹殼黃燒餅塞進嘴巴,結果懸在半空,愣了幾秒,王虎剩大將軍的急智立即凸顯出來,一把丟掉黃燒餅,哭喪著臉跟死了親爹親娘一般悲慟道:「曹姐,饒命啊,這都是二狗這牲口變著法引誘我出餿主意,他是主謀,我只是幫凶,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如果非要殺要剮,我絕不皺一下眉頭,但一定得先處置二狗,否則我死不瞑目啊。」
於是剛好心好意給他送一袋子茶葉蛋黃燒餅的陳二狗就這樣被出賣了,目瞪口呆欲哭無淚的陳二狗似乎只有悲壯而淒涼陣亡的唯一結局。
然後只喊了一句我操你大爺的陳二狗就被笑容嫵媚殺傷力卻不亞於天雷的曹蒹葭拎著耳朵牽出去。
王虎剩抹了一把汗,重新撿起那個被扔到角落旮旯的蟹殼黃燒餅,吃得有滋有味,心有餘悸地小聲嘀咕道:「二狗,反正夫妻打是親罵是愛,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就犧牲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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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棟房子除了王虎剩的最邋遢,就數陳慶之的房間最簡樸,一張床,一個擺放衣服的箱子,一張椅子,就沒有任何瑣碎物件,曹蒹葭某次不經意評價陳慶之說他是一個內心充實到一種境界的男人,陳二狗深以為然,越是肚中空空的傢伙才會使勁往房間填塞東西,就像他自己,恨不得把《二十四史》和《道藏》都搬進屋子。
陳象爻的房間也不繁瑣,乾淨整齊,幾盤從山西太原帶來的蘭花,小玻璃缸里養了比金魚好養活許多的兩條藏青色小鯽魚,陳慶之幫她在屋頂搭建了一個棚子養了一窩鴿子,甚至搗鼓來很多泥土折騰出一塊小菜園子,她的人生不得不簡單枯燥,幸運的是她有一個良好的心態,閉門即是深山,心靜隨處淨土。
陳象爻此刻小口品嘗著陳二狗前不久送來的點心,陳慶之靠在窗口,意態閒適,只要妹妹陳象爻吃的好睡的好,他的人生也就無欲無求,如入定枯僧得到了圓滿,在太原沒有靠山的他每天都提心弔膽,生怕不在妹妹身邊的時候出現意外,到了南京,雖然當下也是暗流涌動一觸即發的敏感時刻,但陳慶之起碼確定他、陳二狗和王家兄弟四個人只要不死絕,象爻就不會有危險,這種信任,使得這位探花金盆洗手後有種久違的安定。
「哥,你收下那張卡了?」陳象爻輕聲道。
「嗯。」陳慶之點點頭道。
「不還嗎?」陳象爻怯生生詢問,細嚼慢咽那一塊蟹殼黃燒餅,像是把人生雜陳五味都咽下去。
她眼瞎,但看人看事卻遠比尋常人透徹幾分。哥哥陳慶之原本可以抽身,收下卡後,最講義氣的哥哥就註定一輩子捆綁在陳浮生身邊,她敬重並且佩服著那個東北男人,但她同樣不希望哥哥過刀口舔血的險峻生活。
賣力和賣命,終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收下,就不還了,要還,浮生也不會要。」陳慶之柔聲道。
「哥,我們不缺錢。」陳象爻頭又低了幾分。
陳慶之沉默許久沒有說話,等陳象爻吃完手中的黃燒餅,他從桌上抽出一張餐巾紙,蹲下來幫她擦拭輕微油膩的纖瘦小手,緩緩道:「象爻,哥是不缺錢,也不圖那個錢,但哥想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哥以前做過太多虧心事和缺德事,仇家多,哥不想我自己造的孽報應在象爻身上,那樣我以後怎麼有臉去見爹娘和爺爺?上位者大多生性炎涼,爺爺生前常教我寫一句話,『世途渺於鳥道,人情浮比魚蠻』,我最終選定浮生,心智,隱忍,手腕,那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肯把你處處當自己人看待,將心比心,便是佛心,我相信如果真有一天我遭了因果報應,他也會好好對你,象爻,哥拿一條不乾不淨的賤命換你一生平安,是賺到了。」
陳象爻咬著嘴唇,低著腦袋。
「哭了?」陳慶之輕笑道。
陳象爻倔強得搖搖頭。
「傻閨女,哥是那麼好死的人嗎?哥可是跟北方響噹噹大猛人孫滿弓單挑過的大老爺們,要死也肯定不會死在南京,象爻,哥可還想看你結婚生子,還想看浮生那傢伙跟孫老虎一樣煊天赫地,捨不得死,閻王爺就算想拉我去陰曹地府,我也爬回來。」陳慶之柔聲道,堅定無比。
「拉鉤。」陳象爻抬頭,是一張純潔笑顏。
「拉鉤。」
伸出手指的陳慶之哈哈笑道,「哥要是說話不算數,你就讓我跟王虎剩睡一個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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