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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正虛心接受教育的陳浮生立即在肚子裡奸笑,終於能緩口氣,否則老爺子這一頓狂風暴雨實在太過兇猛了。
錢老爺子立即啞火,就跟炮彈上膛都要發射出去結果只能自己吞下去,無比窩囊,卻又不敢反駁,只能哭笑不得不停搖頭,賭氣地拿起一份內參,輕輕嘀咕道:「慈母多敗兒啊慈母多敗兒。」
黃丹青笑容慈祥地遞給陳浮生一杯上好鐵觀音,剩下一杯重重放到錢老爺子書桌上,瞪著在省委會議上都能夠讓人大氣不敢喘的老人,問道:「你說什麼?!」
錢老爺子那是久經生活考驗的聰明人,知道向生活不能低頭,但必須向自己老婆低頭,打哈哈道:「家和萬事興啊,好事好事,我認錯,我認錯。」
陳浮生抹了一把汗,十分無語。
黃丹青的護犢子,註定要名揚江蘇省。
第十三章 若無緣;若有緣
錢子項一見陳浮生偷著樂就來氣,這找到大靠山就無法無天的小崽子。嘴上卻不得不忙不迭答應黃丹青不再大動肝火,保證忠實貫徹對敵人才秋風掃落葉對兒子必須和顏悅色的家庭頭條方針政策,等黃丹青走出書房,老爺子確定她下樓後才沉聲道:「你別不當一回事情,龔紅泉這個名字既然能傳到我耳朵里,就說明你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都有可能萬劫不復,你竟然還敢跟我說他是死於皇甫徽羽那個瘋女人的狙擊,你知道沿海省份一場槍戰意味著什麼嗎?到時候省公安廳查不出,極有可能就是公安部直接下來抓人,胡鬧!你別以為是在小孩子過家家,要是你手下邊的人拿狙擊亂跑,今天就是有你乾媽護著我也要把你罵得狗血噴頭!」
陳浮生哪敢掉以輕心,如果不是黃丹青救場,一身冷汗的他衣服都可以拎出水來,正色道:「老爺子你放心,我不會吃飽了撐著拿著制式武器耀武揚威,家裡有兩把從龔紅泉方面繳過來的手槍,我回頭就銷毀掉。」
錢老爺子較為滿意地點點頭,皺皺眉頭,突然壓低聲音道:「留一把就夠了,防身。害人之心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有,防人之心卻是時時刻刻不可無。」
陳浮生如釋重負,輕輕笑了笑,看來老爺子怒歸怒罵歸罵,還不全都是因為在乎關心自己,彪悍到讓老爺子夫綱不振的乾媽也說過老爺子只對青眼相加的後輩才會發火,尋常不成器的根本就正眼都不瞧,陳浮生在老爺子的示意下坐到椅子上,道:「老爺子,我這也是為民除害嘛,龔紅泉犯下的事判刑都足夠槍斃好幾次了,萬一被他漂白成功,豈不是給人民群眾留下巨大隱患。而且我現在做什麼生意都是完全合法,指不定過兩年就能拿南京市十大傑出青年呢。」
「兔崽子。」錢老爺子笑罵道,終於不再板著臉。
「這不罵您自己嗎,老爺子?」陳浮生撓撓頭道。
「滾,少在我這裡礙眼,下樓陪你乾媽去,我要打個電話跟一個學生關照一下。你小子給我老老實實為江蘇省經濟發展建設出錢出力。」
老爺子大手一揮,陳浮生端著茶杯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撥了一半號碼的老爺子突然含有深意道:「浮生,只要是走白道,現在你就別怕給我這個老頭子添麻煩,我在江蘇經營了半輩子。所謂交情交情,就都經常交換才有感情,我是在這個位置上坐死了,不想再往上爬,也不可能摔倒,只有別人求我的份,沒我求別人的時候,這樣也不好,所以你低調做人大膽做事,儘管拉虎皮扯大旗,你只要不出省去上海浙江或者北方鬧事,我還不信誰能拿政府拿官帽壓你。」
「謝老爺子。」陳浮生憨笑道,百感交集。
錢老爺子搖搖手,低頭繼續撥號。
在樓下陪黃丹青外加一個東北老鄉保姆嘮嗑將近一個鐘頭,陳浮生終於能夠離開小樓,周小雀和樊老鼠坐在卡宴裡面守候在省委大院外頭,現在陳浮生進這守衛森嚴的大院已經不會被衛兵攔下,這讓他充滿成就感,湧起一股澎湃的自豪,駕駛著那輛A4,陳浮生偶爾會想是不是十幾二十年後某一天富貴那傢伙也能住在這一類地方。
接下來該去哪裡?
不是說陳浮生已經空閒到手頭上無事可做,只是事情太多,經常讓他有無從下手的頭疼,輕輕嘮叨著「抓主要矛盾抓主要矛盾」,陳浮生剛想要準備去幫秘書高緣解決一起不能放在檯面上聲張的糾紛,就接到錢老爺子一個電話,說是讓他去機場送一送喬麥,說是她要乘兩個半鐘頭後的航班去內蒙古包頭,陳浮生答應下來立即趕往祿口機場。
喬麥坐在候機大廳,很刺眼醒目,以至於陳浮生一走進去就看到她,還真是個不管身在何處都能脫穎而出的知性美女啊。她身穿一套紅色呢絨外套,內搭黑色職業套裝,這番裝扮頗像網絡上沸沸揚揚的「歐巴馬女郎」,只不過喬麥更加驕傲冷艷。
她脖子裡圍著一條特地挑選沒有明顯Logo的路易威登灰白色精緻圍巾,一隻奢華拉杆箱放在腳邊,鶴立雞群,她的氣場強大到身邊兩個位置都沒有人敢坐。
陳浮生發現她,她也第一時間看到陳浮生,而且沒有半點驚奇,似乎一直就在等待陳浮生的送行。
陳浮生坐到她身邊,笑道:「怎麼不跟我打聲招呼?」
喬麥笑道:「我跟你很熟嗎?」
陳浮生無言以對。不熟?連喪盡天良的霸王硬上弓都做完了。熟?現在才第二次見面,就算是連床上運動加在一起才不過相處了兩個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