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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份上,陳二狗只得站起身,滿是忐忑,琢磨著這個女人到底要唱哪一出。
「過來點。」曹蒹葭微笑道,站到陳二狗身旁,那個欲語還休的煙視媚行,妖媚得簡直就能讓得道高僧都犯戒,還是處男的陳二狗哪裡經得起這種赤裸裸的誘惑,再說站近點也能仔細觀察她的玲瓏曲線不是,雖說如此,陳二狗還是一點一點挪動,在最後關頭還保持著小心謹慎,不愧是張家寨長期鬥爭中崛起的頭號刁民。
「再過來點。」
曹蒹葭繼續挑逗著快到崩潰邊緣的陳二狗的最後一絲脆弱底線。
感慨老天終於開眼的陳二狗矜持道:「我們進屋,這裡人多,我害羞。」
曹蒹葭猛然轉身,雙膝微曲,背貼陳二狗,兩隻手抓住這滿腦子情色思想的牲口一條胳膊,一拎一甩,可憐的陳二狗便在空中無比誇張地旋轉了一圈,被一記乾脆利落的過肩摔砸到地上,揚起一陣灰塵,索性曹蒹葭手上力道有所保留,否則按照這架勢陳二狗非得在地鋪上躺個把星期。
「有些體力活,你其實真還比不得我。」
曹蒹葭拍拍手,輕笑道:「放心,這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你也別怕在阿梅飯館那點形象會毀於一旦。對了,我也不指望你幫我養只燕松,鷂子或者鴿虎都可以,但如果你真有本事抓到只燕松,我就能幫你弄到一副天津喬家不常見的金魚眼。」
這娘們伸了個懶腰,徑直離開梧桐樹。
某人躺在地上,仰望天空,欲哭無淚。
第二十四章 難念的經
陳二狗在張家寨修煉了二十來年的道行尚且降伏不了曹蒹葭這隻來歷不明的妖孽,那就更別提李唯這種涉世未深的孩子,接下來幾天偶然擦肩而過式的交鋒中,曹蒹葭都看似漫不經心地一笑置之,暗流涌動,看得一旁老氣橫秋的李晟暗中嘖嘖稱奇,從中受益匪淺,他看曹蒹葭的眼神也愈發敬畏,興許越是孩子,由於沒有太多經驗禁錮思維,就越能看出一個城府者的腹黑程度,李晟幾乎每次見到曹蒹葭都是繞道而行,仿佛這小崽子心目中的她無異於洪水猛獸,不知道他見識曹蒹葭那記乾淨利落的過肩摔後是不是會更心懷恐懼。
這一個周內曹蒹葭就是騎著自行車在上海逛盪,偶爾會喊上陳二狗,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單獨地早出晚歸,僅僅是在阿梅飯館吃頓夜宵,原先一直明目張胆勾搭陳二狗的老闆娘也收斂許多,她看曹蒹葭的眼神也越來越曖昧,就跟婆婆看媳婦一般,至於老闆和張勝利這類有賊心沒賊膽的牲口到後來根本連褻瀆之心都灰飛煙滅,那位習慣戴鴨舌帽黑框眼鏡的娘們實在是渾身上下透著股陰森森的氣焰,即使微笑,也讓張勝利這種市井小民毛骨悚然,陳二狗趁這段空隙把一本李宗吾的《厚黑學》啃了大半,如饑似渴,幾個晚上挑燈夜讀,圈圈點點寫寫劃劃,光是書摘就填滿了一本筆記本,看累了就出門找機會看能不能逮只鷹隼,不過上海這種城市要逮到鴿子還算容易,別說燕松,就是鷂子都沒個蹤影,這一大座象徵文明巔峰的國際化都市,鋼鐵森林,何來鷹隼的立足之地?
「想不想打獵?」曹蒹葭一天風塵僕僕回到阿梅飯館,詢問陪她吃飯的陳二狗。
「沒地方,手上也沒玩意啊,你總不能讓我去拿彈弓射別人飼養的家鴿吧?那是李晟那兔崽子才會幹的事情。」陳二狗苦笑道。
「狗犢子,彈弓是你幫我做的,別老往我身上潑髒水,打鳥還不是你教我的。」蹲在樓梯口啃飯的李晟抗議道。
「當然不會是上海市區,警備區有槍有車,你只要帶上你自己就行。」曹蒹葭平靜道。
「警備區?」陳二狗立即心生警惕。
「上海警備區,我哥有朋友在裡面,有點小權,我說了你和富貴的英勇事跡,有些人不信,再說你在這裡呆了半年多,也該出去透透氣。」曹蒹葭笑道。
「上海警備區是什麼?跟上次抓我的派出所哪個大?」陳二狗提出一個個很鄉土的問題。
「比派出所大點。」曹蒹葭微笑道,那雙會說話的眸子隱藏著一抹促狹。
「別來這套,說,到底有多大,你可別給我下套,我在山裡下套的水平你是沒見識過,富貴都甘拜下風,所以你別想陰我。」吃一塹長一智的陳二狗在被這娘們一記過肩摔過就時刻提防著,他跟張家寨村民鬥爭中都還會甩一巴掌給一顆紅棗吃,這娘們倒好,連紅棗都不給,最近鑽研博大精深的《厚黑學》,讓陳二狗整個人都沉浸在陰謀論中,更何況他總覺得曹蒹葭這妞邪乎,根本就不是正統意義上那類良家婦女或者大家閨秀的類型。
曹蒹葭做出一副思考人生的姿態。
陳二狗嘀咕道:「再說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去了那裡,最後被一群有錢人和當官的當猴子觀賞,我憋屈得慌。」
曹蒹葭皺眉,素來雲淡風輕的她第一次在陳二狗面前露出真正惱怒的神色,道:「陳浮生,你覺得我在把你當猴子玩?」
陳二狗猛然抬頭,這是曹蒹葭第一次喊他名字,一個很生疏到孤僻的稱呼,心神一震,陳二狗看到那張不悅的脫俗容顏,即使生氣,也一樣別具風韻,陳二狗這一刻自己都覺得原本應該驚慌失措,但他卻出奇地心境平和,搖了搖頭,輕聲道:「你時間再多,也不至於玩我,我一個黑龍江偏僻農村土生土長的升斗小民,哪裡值得你花心思戲弄,我有那個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