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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28歲的陳浮生與人到中年心智事業達到巔峰的魏端公相提並論,本身就是一種最大的認同。
「第一次見到你哭鼻子,記得那次跟羅開泰摩擦,你被陳慶之甩了那麼個耳光都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小母老虎一樣要咬下我一塊肉,奇了怪哉。」陳浮生打趣道。他不是已經心如止水恢復平靜,僅僅是忍著,因為陳浮生知道自己不能亂了陣腳,自己亂,袁淳就沒了主心骨,賈朋也會喪失僅剩的鬥志,那密碼酒吧就真的可以關門歇業了。
「你不著急?」聰明但沒有城府的袁淳疑惑道,果然她一見老闆陳浮生八風不動的姿態,紊亂心境立即緩和許多,袁淳那雙漂亮眸子看怪物一般凝視著頂頭上司,第一次不加掩飾地流露出欽佩眼神,讓袁淳這種倔強的妮子崇拜誰,兩個字,艱難。
「急,但急了沒用,我就乾脆省點力氣,其實我剛才連殺了那群保安部主管的心都有了。」陳浮生笑道,因為袁淳當時正從台上演唱完畢下到場子裡,就爆發了誰都措手不及的重大傷人事件,所以根本沒時間穿件外套,一直在像無頭蒼蠅一樣忙活,忙著擔驚受怕和效率低下地處理各種狀況,陳浮生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走進密碼酒吧。
看肩章,是綴釘二枚四角星花,這說明場子裡負責相關事務的是一名2級警督,陳浮生並沒有直接出面,只是挑了個位置坐下,一來不喜歡跟警察打交道,二來老爺子在省公安廳有一手提拔上來的一幫嫡系門生,菩薩不需要每個都拜過去,病急亂投醫沒意義,出了事情亂找廟也浪費時間,例如想生子就必須求送子觀音,這道理是錢老爺子教給陳浮生的,金玉良言就得付諸行動,陳浮生也許與那些徘徊原地的年輕野心家最大不同,就是他願意老黃牛一般勤勤懇懇把每個大道理每點小經驗融入生活。
袁淳在他身邊坐下沒多久,一名在公安廳刑偵局任職的3級警監就帶了一隊異常彪悍的新人馬趕到密碼酒吧,這位副局誰都沒找,連一個系統里辦事的同行都沒打招呼,徑直找到按捺住性子靜觀其變的陳浮生,陳浮生對這個彪形大漢有印象,叫馬騰,正值壯年,繼承了軍人父親的血液,手腕鐵硬,作風鷹派,查過很多大案,是省公安廳給予厚望將來進入安全部的精英角色,他見到陳浮生也沒有客套寒暄,言簡意賅,「上級領導已經下達指示,由我直接負責這起案件,15天內破案。」
「我一定全力配合。」陳浮生沉聲道。
最後密碼方面與副局馬騰配合的是吃了顆定心丸的賈朋,陳浮生讓袁淳把保安主管喊到酒吧外空蕩蕩的停車場,這個大男人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陳浮生轉了個身擋著風才把煙點著,吐了個煙圈緩緩道:「保安部二十來號人物當時都在做什麼?」
「老闆,點子扎手,有三個兄弟拼著受了傷也沒能攔下那兩個兇手,主要是當時場面太亂,我們人多使不上勁,對方下手又快,我們根本來不及出力。」保安主管苦惱道,「不過其中一個腦袋和身上都挨了幾棍子。」
陳浮生陰沉著臉盯著為自己辯解的保安主管,連袁淳都能感受到他在死死壓抑怒氣,如履薄冰的保安主管終於不再火上澆油的自我辯解,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抽菸太猛被嗆到,陳浮生咳嗽道:「孫潤農人呢?」
「當時他在外面幫人倒車,我不清楚,估計出了事情跑路了。」保安主管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好歹在場子裡做事,孫潤農那小子卻一個人忙著吃夜草賺外快。
袁淳突然接到電話,神情劇變,剛想說話,見到保安主管好奇的眼神,立即把話咽回去,將手機交給陳浮生,掛掉電話後陳浮生瞥了眼保安主管道:「你馬上去酒吧跟賈經理結帳。以後給別人做事了,我勸你腳踏實地一點,老闆不都是瞎子聾子,誰出力誰賣命誰蹲著茅坑不拉屎,心裡其實都有數。」
陳浮生轉身離開,不願意多說一句。他做不到自己媳婦那種從不看不起誰也不輕易看得起誰的境界,他只知道自己喜歡黃養神張奇航這批心腹,才華是其次,最重要是聰明的他們肯在一點上做傻子,就是如主子陳浮生一般樂意埋頭做事,能出十分力就出十分,絕不拖泥帶水含水分。
保安主管混跡夜場多年,是根油鹽不進的老油條,被陳浮生一番教訓,激起了點逆反心理,陳浮生一轉身,他就露出不屑表情,轉頭輕輕吐了一口口水。然後就被盡心盡職觀察陳浮生背後每一個人物的樊老鼠給閃電摔出去,狗吃屎還不止,等他好不容易坐起來,就被樊老鼠踹中臉部,掉了一地牙齒。
一下子把那保安主管打怕打悶了的樊老鼠陰陽怪氣道:「給臉不要臉。你個二錘子。」
陳浮生沒時間理會這些,在袁淳指路下來到離密碼酒吧老長一段距離的巷弄,燈光昏暗的巷子裡,孫潤農騎在一個臉朝地面的戴毛線帽年輕人身上,不管是龍抓手還是雞爪手,好歹制服了對方,被他死死按住,自己也鼻青臉腫,等陳浮生一伙人趕到,黃養神接過班,他才癱軟地躺在地上,抹了抹嘴角血跡咧,張嘴憨笑道:「他娘咧,這小子真能跑,幸虧我小時候家裡窮,習慣每天都得跑兩趟七八里路,要不然還真追不了十幾二分鐘。剛才給袁小姐打電話,又被他趁機揍了幾拳頭。」
說到這裡孫潤農伸腳狠狠踢了身旁年輕人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