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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虎剩準備放口袋裡塞的緊要關頭,突然陳圓殊在他背後輕笑道:「小爺,對甲骨文感興趣?」
做賊心虛的王虎剩臉色僵硬,將東西放回原處,轉身諂笑道:「哪裡哪裡,就是太久沒摸好東西,手癢。」
「如果小爺喜歡,儘管拿去,這架子東西都是我托朋友胡亂收藏,也不顧真假,只要我覺得好看漂亮,有古樸韻味,就買下來,反正我對這個也不講究投資潛力和升值保值,就是給自己看,真假可以其次。」
「有境界。千金難買心頭好,說的就是陳家大小姐您啊。」王虎剩溜須拍馬道,興許是因為他見著了屁股豐腴到某個驚艷地步的妞都會局促不安,也有可能是尷尬於順手牽羊被抓住,王虎剩的爪子猛梳頭髮,殊不知那個中分漢奸頭怎麼打理也就是那般耀眼璀璨,實在很難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小爺,我雖然是個生意人,但在家裡一向是實誠做派,你要不想要,我也懶得硬塞給你。你要想要,就儘管拿走。」陳圓殊微笑道,不會熱情到矯情,也不會冷淡到冷漠,看著舒服甚至還有嫵媚天成的誘惑,但也不至於讓人心生輕薄,這就是陳圓殊在商場打磨十幾年修煉出來的道行。
「那我真不客氣了?」王虎剩學著陳富貴和陳二狗兩兄弟一脈相傳的憨笑,但因為那張臉那個髮型怎麼都無法讓人瞧出憨厚,只有一股撲面而來的猥瑣奸詐。他自己彷佛渾然不知,一對小眼睛眯起來幾乎就沒有縫,強忍住跑到陳圓殊後頭去欣賞她背部曲線的衝動,心中感慨這女人真是尤物,30來歲的樣子,就這身材這韻味,在床上幾番風雨後還不得把爺們榨得皮包骨頭。
猛咽口水的王虎剩當真不客氣,踮起腳跟就拎了兩片甲骨,一塊就是早就垂涎的牛骨,還有一塊是鹿頭骨,就在陳圓殊以為他就此結束的時候撓了撓令她忍俊不禁的髮型,一點沒心眼的意思笑道:「要不再給我個袋子?那麼多,我口袋放不下去。」
陳圓殊呆立當場,似乎不太適應王虎剩的過於實誠,但她既然肯二話不說送陳二狗一輛悍馬,真不是小氣的女人,沒給王虎剩任何臉色看地就拿來幾隻環保袋和十幾條綢緞絲巾,裹上後幫忙小心翼翼裝進去,王虎剩雖然笑得沒心沒肺像個白痴,但心裡卻是唏噓,這娘們能勾上二狗,果然不是沒有道理。
陳圓殊隨後跟大廳里的陳象爻和周驚蟄聊了會,最後才去書房,「拜會」曹蒹葭。
曹蒹葭站在書架前翻閱左丘明的《春秋傳》,陳圓殊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站在一個不具備攻擊性但也不疏遠的距離,隨手抽出一本《八寶山紀實》,安靜打量這個陳二狗從未提起卻誰都知道她在他心中地位非同尋常的女人,漂亮?陳圓殊輕輕搖頭,有些女人可以強大到讓人忽略其容貌,這就像她爺爺那一輩人中的上位者,久居上位,浸淫官場,宦海沉浮四十年以上,就會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那跟身材高矮胖瘦都無關,陳圓殊好奇的是這種女人怎麼會比她之前就跟陳浮生有不淺的交集,按照陳圓殊的思維方式,她如果青睞倚重陳浮生,那一定不會吝嗇製造機遇和給予協助,但這場南京地下世界大洗牌中陳圓殊卻沒有看到這個女人的身影,她好像就一直如同現在這個姿勢,局中的局外人,陳圓殊想不通其中的玄機,是家族勢力根基不在南京,天高皇帝遠礙於鞭長莫及幫不上陳浮生?還是靜觀其變磨練一窮二白三多災多難的陳浮生?
「陳姐,你清不清楚南京二手房的行情?」曹蒹葭把《春秋左氏》放下後詢問了一個陳圓殊打死都預料不到的問題。
陳圓殊有點措手不及,這問題挺庸俗,她怎麼都無法跟曹蒹葭聯繫在一起,不過看曹蒹葭不像開玩笑,陳圓殊也沒敢放鬆警惕,對於曹蒹葭,她在沒有摸清底細之前決定還是敬而遠之,回答道:「我對這個不太熟悉,不過我有朋友做這一行,我幫你問問。」
「最好在玄武湖那一塊,房子老一點小一點都沒關係,但價格最好在70萬以內。」曹蒹葭微笑道。
陳圓殊越來越搞不清楚這個女人葫蘆里賣什麼藥,不過也不好追究細問,便應承下來,起初她以為這個姓曹的女人想要趁魏公公、喬八指空缺後在南京大規模炒房,沒料到卻只是想要一套普普通通的二手房,在陳圓殊的世界中,未必個個男女都是一擲千金揮霍無度,也有不少家產上億卻一點不講究吃穿的商場精英,但似乎還真沒誰對70萬以下的二手房感興趣,難道說這個姓曹的女人只是氣質超然,並沒有雄厚的家底?
陳圓殊是商人,自然而然就會用商人的方式考慮問題。
「陳姐,夏河和錢子項是怎麼樣的兩個人,我是指性格。」曹蒹葭輕聲問道。
「夏河是上海浦東會的核心,白手起家,是浦東國際投資的創建者,能算大人物中的小人,投機鑽營,攀附勾結,走的路子是純粹的邪門歪道,這些年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齷齪勾當,吃十顆槍子都不夠。錢子項是土生土長的南京人,胸襟大氣,大局觀很好,江蘇跟上海近,太近,政壇也不算穩當,這20多年錢子項雖然政績平平,但能一次都不站錯隊伍,不簡單,跟夏河是截然不同的兩個角色,根基也遠不是夏河所能媲美。」陳圓殊詳細解釋。
曹蒹葭釋然地點點頭。
「郭割虜就那麼死了?」陳圓殊帶著幾分惆悵感慨疑惑道,差不多她在商界風生水起的時候,郭割虜也已經雞犬升天地陪著魏公公在南京如日中天,結果這兩個男人說死就死,還真乾脆,今天她只是按照陳二狗的要求送牌照做了手腳的兩輛車,再就是把王虎剩和幾個女人接過來,這種事情沒有超出陳圓殊的能力範圍和準則底線,所以陳圓殊沒有絲毫猶豫,方才一聽到郭割虜已經身亡的消息,嚇了一大跳,殺人,不是打人一拳扇人一耳光的小事情,尤其是對象還是郭割虜,陳圓殊在苦苦思考怎樣才能解開這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