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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神秘兮兮笑道:「別問我,他底細我也不清楚,估計只有我們青禾的太后知道,有人說他是魏公公的私生子,也有說是崑山的大少,不過最近有版本說他是普通出身,但傍上一個不簡單的老婆,還有個跋扈到極點的軍人哥哥,你說我該信哪個?」
吳涼戴上眼鏡嘆息道:「病急亂投醫,可憐我現在是連個賣狗皮膏藥的郎中都找不到,這段時間我已經把該用的資源都用上,一麻袋一皮箱的錢砸進去,都石沉大海,唉,估計這次我是徹底載了。」
坐在後排的王權因為陳二狗許諾的緣故心情大好,安慰道:「老吳,你那檔子的事情就是玩心跳,指不定哪天就可以柳暗花明。還有陳浮生小哥不是說他在中國菸草總公司有關係嗎,如果他真是北方人,說不定在北京能說上話,那可比那些個手上有一大串你們這些山西煤老闆電話號碼一個個打過來、說自己是誰誰某某親戚的騙子強一百倍。」
吳涼望向沈海,滿眼冀望,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根稻草,抓不住,就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九成九要寫遺書,註定只能夠愧對整個筋疲力盡的家族。
沈海稍微醞釀片刻,估計釣了釣吳涼的胃口,才緩緩道:「我出面幫你走走這條路。」
吳涼大為感恩。
沈海學著陳二狗的手法先給大魚打預防針,道:「這事情急不來,一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所以你得先有個心理準備,是場持久戰。」
吳涼狠狠點頭,重新煥發鬥志,咬牙道:「這次我就是砸鍋賣鐵送女兒,只要陳浮生肯點頭,能讓我的煤礦起死回生,我也做!」
其實徹底的絕望和頹喪比什麼都能消耗一個成功過男人的心智,這種男人必須心存信念,才有可能在跌倒的地方繼續爬起來,且不說沈海是不是趁火打劫,相信吳涼都會感激他給了這麼一個值得讓他繼續堅持奮鬥下去的理由。
沈海笑道:「女兒就算了,那個叫蘇葉的漂亮小妞都沒被他看上,你還奢望做他的老丈人?老吳你的算盤倒是打得很響。」
三個老男人相視大笑。
陳二狗的路,有意無意地開始鋪散開來。
廣撒網,總能抓到大魚。
最笨的法子總是最實用的成功捷徑。
曹蒹葭的確是他的大貴人。
她本可以隨手打賞陳二狗一個成功,但她沒有,她只是安安靜靜教自己的男人如何去自己立功立業,他和她如此一來都要付出雙倍甚至是多倍的努力,但她就是不想要一個一輩子低頭彎腰與人與她說話的男人。
第三十一章 狙
從小到大都是主角的陳慶之在遇到陳二狗、王虎剩之後,就成了配角,偶爾綻放光彩,也只是襯托某棵狗尾巴花的燦爛,到如今,昔日能夠與北方地字號巨擘把酒言歡的白馬探花竟成了別人的私人保鏢,真不曉得以往遊俠一般的陳慶之是否心有怨言。日子愜意與否,如魚飲水冷暖自知,起碼白馬探花自己看起來精神飽滿。
「那幾個傢伙怎麼樣?」陳二狗問坐在A4后座的陳慶之。
「交朋友做生意,沈海和黃博比較靠譜,前者經驗老道,結成戚戚相關一榮俱榮的同盟,不捨得兩敗俱傷,後者再遊手好閒終究有人脈在擺在那裡,做什麼都可以事半功倍。吳涼今晚有話想說卻沒說,估計是個突破口,二狗你可以通過沈海旁敲側擊一下,是個機會。至於那個江蘇中煙的王權,沒意思。」陳慶之緩緩道,將幾個人分析大致一遍,一頓酒三個多鐘頭冷眼旁觀,他對將很多精力放在察言觀色上的王權格外嗤之以鼻。
「沈海和黃博,或者那個吳涼,談妥是可以做成大事,但那都是長線的大魚,王權這類勢利貨色,反而最適合短線操作,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想當年我在阿梅飯館,一毛錢都會摳下來塞進腰包存起來。」陳二狗笑道,雖然說離開阿梅飯館也就兩年不到的時間,但回想起來卻已經是三十年河東河西物是人非的感覺,摸了摸下巴,陳二狗似乎是想琢磨出一點滄桑的思緒,沒奈何著實對這方面沒天賦,只能就此作罷。
「二狗,看得出來,那個蘇葉對你有點心思。」陳慶之笑眯眯道,近墨者黑,跟風騷的王虎剩大將軍處久了誰都難免會放浪起來,連素來刻板嚴謹的陳慶之也逃不過一劫。
「我從來不指望家裡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的生活,一來沒那個精力,現在我恨不得是把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晚上能夠耕作好咱媳婦那塊責任田已經是極限,二來媳婦也管得緊,上次被她搜出來姜子房送給我的精彩動作片,一連幾個晚上都沒肯讓我碰她,差點沒把我活活憋死,不怕你笑話,當時連跪下來請求寬大處理的心都有了,沒辦法,誰讓媳婦太水靈,怎麼看怎麼吃都不厭。」陳二狗哈哈大笑道。
陳慶之微笑不語。
「你上次跟我提到過商甲午的底細,再說一遍,我梳理一下。」一談到正事,陳二狗立即收斂輕鬆心態。
「這個年輕人是滿族人,祖輩是正統的滿清遺老,向上推四輩,都是親王級別的大皇族,不過這個敏感群體經過三反五反和後來的文革,早就沒了脾氣,現在活著的大多是普通老百姓人家,不過商甲午是個例外,20多年前家變後老管家姚尾巴帶著他流亡南方,最後不知怎麼遇到了澹臺浮萍,這個老頭子不簡單,是長三角公認的江浙老佛爺,有姚尾巴做心腹,如虎添翼,據說近十年再沒有誰敢不知死活地暗算澹臺浮萍,姚尾巴這個老瘸子左手用刀,如果僅就冷兵器而言與他對敵,他差不多能算天下第一,傳聞那柄刀他從4歲捧起,就再沒有離過身,這種對手,值得敬重,哪怕放在民國那個宗師輩出的年代,也沒有幾個像姚尾巴那樣的武痴,我們該慶幸如今浮躁的社會還碩果僅存這樣的老人。」陳慶之一說到瘸子姚尾巴,尤為神采奕奕,能夠讓白馬探花一談到名字便神采飛揚的人物,也許只能用恐怖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