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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致富去跟兩隻金絲雀談情說愛,馬亮也沒料到這個大老粗會玩這一手,連累他一直觀察陳浮生眼色,生怕一言不合就鬧出摩擦,不過見年輕人似乎不曾計較,他也就不畫蛇添足地幫丁致富解釋。陳浮生和張奇航商河陸續客套完畢,很自然地望向蘇葉笑道:「蘇葉,怎麼裝作不認識陳哥,小心我跟江亞樓告狀,扣你工資。」
張奇航神情微微一滯,但發現老闆陳浮生眼神也有意無意掃了過來,張奇航立即神情自若,商河沒有察覺到蘇葉見到陳浮生後就一直呆板青澀的臉色,只以為是她生氣自己把她帶到這類場子見一大堆異性,沒有心機地問道:「小葉,你認識陳哥?」
蘇葉平穩一下心緒,沒有理睬商河,還是不太自然地望向陳浮生,笑道:「陳哥,我已經不去瑪索酒吧駐唱了。」
陳浮生點點頭,拋了幾根煙分別給周小雀、張奇航、馬亮和商河,蘇葉心思玲瓏,一下子就看出這些人在這位「陳哥」心中的地位輕重,她聯想到偶爾幾次聚餐張奇航與商河談論最多的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陳哥」,言談中在她印象中一向穩重安靜的張奇航都會眉飛色舞,說實話老道圓滑的張奇航遠比血氣方剛的商河要更吸引成熟女性,優秀的男女都很怕比較,這就是為什麼美女身邊總是有一位綠葉襯托的原因,可商河哪裡懂這麼多,他也沒那麼多心機,他只是一個痴迷計算機的程序天才,他是中國最早擁有電腦的年輕一代,唯一的偶像是「教父」卡馬克,如果愛情能程序化數位化,那商河註定所向披靡,可問題是蘇葉對他的資深元老的紅客身份根本興趣缺缺,她對於一台電腦要求只是能開機關機瀏覽網頁加上QQ和MSN就差不多了。
寂寞是一種野草,一不小心就能蔓延整個心扉,陳圓殊能抵擋,除了優雅,未必沒有畏懼再一次受到刻骨銘心傷害的成分,蘇葉只是一個不愁吃穿在大學期間就自己有車有房的年輕漂亮女人,她也要有自己的預備隊成員。
依然在堅持驕傲獨自前行的南京夜場皇后,只剩下一個袁淳了。
「這裡誰會打斯諾克,跟我來一盤,最好水平別太霸道,這小美眉太生猛了,我毫無還手之力啊。」陳浮生笑道,那小美眉也很配合地燦爛笑起來,兩個小酒窩煞是可愛。
「我來吧。」蘇葉毛遂自薦,挑了根杆子,一挑就是好幾分鐘,最後還把那名專業陪打美眉喊過去。
「完蛋,又是個高手。」陳浮生一陣頭痛,對球桿精挑細選的斯諾克玩家,多半不是他這種菜鳥。果不其然,玩什麼都有一套的蘇葉把陳浮生給肆意蹂躪了一通,打球過程中陳浮生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跟馬亮客套寒暄上,偶爾瞥一眼在遠處舉止猖狂的丁致富,那鳥人跟「小萍」打情罵俏,冷旦則自顧自打球,時不時被丁致富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商河充滿成就感地欣賞蘇葉打球曼妙姿勢,女人打斯諾克或者騎馬以及高爾夫,都是比較能夠增加印象分的運動,蘇葉撞杆的時候,弓身彎腰翹臀,拉杆,入洞,讓人浮想聯翩,床上戰爭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會對她產生老牛推車的旖旎念頭。陳浮生發現商河那小子眼睛發紅都快要餓虎撲羊,來一場霸王硬上弓,奈何底氣不足,只能強忍著,蘇葉神情淡漠,構成鮮明反差,陳浮生皺了皺眉頭,難道這裡頭夾雜有自己的成分?有多大?
陳浮生並不想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破壞他細緻到每個人每一次見面的布局。
撞球室劃區分間,陳浮生這一片最寬敞,他看到兩名保安急匆匆跑出去,在樓下望風的樊老鼠也屁顛屁顛跑進來,湊巧瞥見蘇葉穿高跟鞋貓身擊球的誘人姿勢,咽了一下口水,朝陳浮生擺了一下腦袋,陳浮生把球桿丟給商河,道:「你來玩,我上去有點事情。」
「我去喊丁致富。」馬亮笑道。
「不需要了。」陳浮生冷笑道,帶著周小雀和樊老鼠徑直走出去,張奇航緊隨其後,朝愣在當場的馬亮使了一個眼色。
馬亮情急之下撿起一顆彩球就朝丁致富砸了過去,然後趕緊跟上大隊伍。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年代早就過去,目前既然不存在站錯隊伍的可能,馬亮就不希望自己落下隊伍。
其實一直在斜眼觀察陳浮生的丁致富抓住那顆彩球,扔在地上,低聲咒罵道:「他祖母的,給一個年輕小白臉當跟班,也不嫌丟人現眼。」
可最後他還是追了出去。
一臉震撼的陪打美眉趕緊把那彩球撿回來放在蘇葉和商河球桌原來位置。
「你來打。」蘇葉把球桿遞給小美眉,坐在沙發上跟服務員要了一杯菊花茶。
不明就裡的商河也沒有放在心上,老老實實跟陪打美眉過招,陳浮生水平比他高出兩個檔次尚且被砍,他的下場就更加悽慘,蘇葉輕輕嘆了口氣,眼神黯然。
6樓,劍拔弩張。
老闆有什麼樣的品位就折騰出什麼樣的場子,6樓豪華包廂,非驢非馬的巴洛克風格混搭中國古典裝飾,一些個華麗盛裝的西方貴族肖像與山水畫衝突鮮明,也就忽悠一些文化底蘊不深的門外漢,魏公公能弄出一個南京上流人士趨之若鶩的石青峰,黃宏飛也就只能搞出一個寂寞蕩婦絡繹不絕的鴨店,這家解決了南京一小撮貴婦如狼似虎的床第需求,利潤高,是非也就多,魏公公在世的時候誰都買他幾分薄面,打狗看主人,所以黃宏飛一直踏踏實實收錢,主心骨九千歲一死,場子就沒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