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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是跟他們作對,豈不是很危險。」她緊張問道。
「我有分寸。」賀建笑著安慰道,「再說我又不是打頭陣的炮灰,王阿蒙那伙北京爺們沒那麼卑劣。別的不說,王胖子是個沒太多花花腸子的人,過河拆橋落井下石這些下作事情萬萬不會做,他可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敢在長安大街上砸軍車的瘋爺們,夠勁。」
「比來比去,還是老公最像正常人,我最愛老公了。」她笑容燦爛道。
「乖,回頭帶你去上海恒隆,想搬什麼就搬什麼。」賀建心情大好。
賀建在心裡自我暗示道:就當免費看一場龍虎鬥好了。
第四十六章 謀劃山西
在網吧熬了整個白天的李江潮算準姐姐下班時間,回到小區後一溜煙跑上樓。
這是他第三次看到鄰居男人站在家門口整理衣物,拍灰塵,李江潮對此嗤之以鼻,一個不折不扣的妻管嚴,他這輩子最憎惡的就是一碰到女人就三條腿一起軟的男人,摔上門,李江潮回到小房間裝模作樣地拿出一本教科書,只有20來個平米,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書桌,書櫥,衣櫃,一張價格不菲的德國某品牌軟床,電腦是蘋果一體機,手機是N97,胡亂仍在床上的幾件衣服也動輒價格一兩千,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看起來不缺錢的孩子會寒磣到在網吧吃泡麵,李江潮捧著那本嶄新到幾乎可以全額賣給學弟的教科書,腦子裡胡思亂想,聽到熟悉的開門聲,在他心裡數到10的時候,敲門聲在耳畔準時響起,李江潮轉頭望著那個永遠乾乾淨淨的親姐姐,不是很漂亮卻有氣質,打扮不追求潮流總有自己的個性,李江潮沉默不語,在優秀的她面前,他總是不可避免地心懷愧疚,因為畸形的自尊,越大就越與她疏遠。
「媽說明天從老家回城裡,給你帶了許多棗子。」李青烏微笑道,「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去,我特地托人買了陽澄湖大閘蟹。」
她回廚房特地挑出一對最肥的大閘蟹,來到那對新婚夫妻鄰居門口按響門鈴,開門的是那位容顏氣質無可挑剔的年輕少婦,每次見到她李青烏都忍不住發自肺腑的自慚形穢,其實一般來說再漂亮的女人在另一個女人眼中隨著次數的增加,總能挑出或大或小的毛病瑕疵,可李青烏卻略微遺憾地發現這位嫁作人婦的女人似乎沒有缺點,言談舉止,穿著打扮,都無懈可擊,李青烏第一次輸得心服口服。
其實輸給曹蒹葭,李青烏並不需要汗顏。
曹家老太爺和鐵娘子傅穎一手調教出來的女人,哪怕是只花瓶,也是鬼谷子下山元青花大罐那個級數的花瓶。
曹蒹葭並沒有拒絕李青烏的好意,她和陳浮生一個是大院裡出來的女人,一個是山村里長大的男人,都不喜歡住幾年還不認識鄰居的面孔,所以她邀請道:「你剛下班吧,我今天剛好飯菜都做多了,你們要是不介意就過來一起吃頓便飯。」
李青烏也沒有扭扭捏捏推辭,乾脆答應下來,拉著不太樂意的弟弟李江潮來到鄰居家,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陳浮生的窩,也是第一次見到曹蒹葭的廬山真面目,直接當場石化,雖說還是個處男,但沒吃過豬肉好歹也見過不少漂亮母豬在影視節目上跑過,可一見到休閒打扮的曹蒹葭還是讓這個孩子幼小心靈受到極大衝擊,漂亮,美麗,端莊,動人,典雅,完美,語文成績一塌糊塗慘不忍睹的李江潮一點都不吝嗇腦海里有關讚美女性的匱乏詞彙,他本來以為就陳浮生長得那「德性」頂多也就找到自家姐姐一半水準的媳婦,哪能猜到那個沒骨氣的妻管嚴竟然可以抱這麼個大美人回家,再看座位上笑眯眯毫無鋒芒的男人,李江潮直接就得出這廝是一坨異常老奸巨猾的牛糞的結論。
李江潮下意識挑了個離陳浮生最遠的位置坐下,曹蒹葭幫他們姐弟倆盛飯,碗是小青瓷,筷是象牙,飯菜稱不上大魚大肉,勝在精緻可口,不油膩也不乏味,曹蒹葭的手藝是越來越老道精湛,連帶著以前葷素不忌的陳浮生都嘴巴刁鑽起來,愈發吃不習慣外頭的山珍海味,寧肯回家吃媳婦的白米粥搭一兩個小炒菜。
李青烏雖然小家碧玉的模樣,一舉一動也落落大方,遠比她拘謹的弟弟李江潮更加大氣,陳浮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情,在外面在應酬交際上已經夠費神費力,他不太願意回到家還戴上一張臉譜,反正他對秀氣溫婉的李青烏沒有不軌企圖,也沒那個本事看出李江潮是否根骨清奇,只不過偶爾抬頭與李青烏視線接觸的時候,發現她有意無意地迴避了一下,陳浮生也懶得追究,吃完飯就去客廳撥弄那把上次富貴送來的二胡。
曹蒹葭吃飯很慢,習慣細嚼慢咽,李青烏也吃的不快,李江潮可不想早早填飽肚子去客廳與那位高深莫測的男人面對面接觸,所以只能低頭一粒米一粒米地進食,都是李青烏幫他夾菜,夾什麼吃什麼,心不在焉。曹蒹葭微笑望著這位時不時會送東西過來的李青烏道:「江潮上高几了?」
「明年就高三了。」李青烏回答曹蒹葭問題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放下筷子,像一位初入職場的雛鳥在面對最苛刻的考官。
「高考是第一個分水嶺,千萬不能做逃兵,否則以後會遺憾的。」曹蒹葭不輕不重道。
李江潮如遭雷擊,低著腦袋嗯了一聲。曹蒹葭一句可有可無的無心之言在李江潮的世界中,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威力超過所有老師加起來的千百句諄諄教導,他那顆本來已經麻木的幼稚心靈立即攪亂疼痛起來,不管是男人還是男孩,就是一隻公孔雀,都想在自己極為在意的女人面前展現最出彩的開屏,而學習成績卻恰巧是李江潮最不願示人的缺陷,處於青春敏感期的李江潮感到自己就是一隻在草叢撲騰的雜毛公雞,恨不得挖地洞自我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