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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明看菲亞:「他說的是實話嗎?」
這球踢過來了,菲亞看於明:「你知道的實在太多了,如果不是曼迪,我保證你早就死了。」
於明不同意:「菲亞女士,我活著,是因為我尊重規則。你如果以為單純武力能殺死我。那……你是對的。但是我保證我死後,你一定會後悔。我希望你也能尊重規則,憤怒的你已經到了深淵邊緣。」
「哈哈。你多大?對我說教?」菲亞笑了。
於明也跟著笑:「你在柏林時候當間諜是多大?」
「……」菲亞笑不出來,並且還驚出一身冷汗。沒錯,自己怎麼忽視了這點,柏林德軍軍官多數是歲數比較大的。自己不到二十歲就戲耍他們在股掌之中。但是可想過。這些軍官多是有閱歷有經歷的人,而現在自己似乎就是那些軍官,自以為自己了不起,自以為自己永遠是對的。如果有這種心態,自己遲早會成為那些被自己獵捕的德大法官,或者自己已經犯了很多錯誤?
於明並非善意提醒,而是因為曼迪,菲亞昏庸。對曼迪並非好事。覆巢之下,安有完蛋?於明認為現在的菲亞現在非常多疑。她幾乎找不到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有血親曼迪又不是和她一條線的,她就算是醒悟,也很難扭轉目前不利的局面。孤家、寡人,這是很多皇帝們自稱,因為沒有人敢說他們不是,他們也不知道誰是完全值得信任的,甚至包括自己的孩子。
菲亞問於明:「你想替猛虎報仇?」
「不,猛虎讓我不要復仇。」於明道:「我做不了猛虎,但是我尊重猛虎的遺願。當然,你會說,就憑我,憑什麼來復仇。這是事實,我承認我沒有能力完成復仇。猛虎皈依佛門,並非是六大皆空,而是因為他知道因果報應。」猛虎是心歸而人不歸,沒工資也就是單金拿的,據說俄羅斯某寺廟每年光門票收入分攤到每個和尚身上,每位和尚可得兩千萬,據說還是不要交稅的。
「繼續吧。」菲亞不說什麼。
第三位被過堂的是班,法國人,隸屬法國在西德東德活動的間諜,飛貓物流中擔任業績評估員,看似高層,實際權利不大,但是知道事情很多。班很淡定,很鎮靜。但是當看見電視裡的照片時候,他慢慢情緒失控,於明重播照片時,班竟然哭了。
「看來這位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於明道。
菲亞沒說話,看著監視器,監視器里的班閉眼平復自己的心情,好一會後道:「柏林圍牆塌了,不需要那麼多間諜,何況還是毫無建樹的間諜。我本只是一個平民,因為我的親友是民主德國的軍官,所以我才成為間諜。但是法國對我早就很失望,柏林圍牆倒塌後,我也就失業了。我成為一個流浪漢,窮困潦倒。民主德國的人到了聯邦德國,他們願意比聯邦德國低數倍的薪水工作,這不僅讓聯邦德國的人民受到了傷害,連我也找不到一份像樣的工作。」
「我遇見了一位姑娘,她是一名酒吧女郎,我們相愛了,呵呵,那時候誰會愛上一個流浪漢。」班自嘲一笑:「所以我要回饋她,我不能讓她犧牲來養家。當我們討論婚嫁時候,蘇聯解體了,我看見了一個契機。和我一起失業的間諜朋友告訴我一單買賣。說美國人現在非常渴望得到蘇聯間諜的名單,甚至不惜巨資收購。我心動了,用未婚妻所有的積蓄將自己偽裝成還在間諜界生活的人,來到了美國。」
這傢伙是濫竽充數啊!話說濫竽充數也需要能力的,否則他怎麼混到飛貓高層?大權在握的人未必沒有笨蛋。
「我們要綁架一個人,據說這人掌握了很多蘇聯間諜的名單,猛虎……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猛虎,他很年輕,銳氣十足,而且很聰明,很有膽魄。他策劃了綁架計劃,我們按照計劃實施,抓獲了那人。可是那人卻死硬不說,這時候我們出現分歧,猛虎等三人認為此人確實不知情,但是更多的人反對這種看法。他們未必就是不相信猛虎的看法,而是因為他們和我一樣,冷戰結束後過著落魄的生活,哪怕有一絲希望,他們也不會放棄,因為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機會太少了,太少了。」
「猛虎和另外兩個人走了,我們也失去了監管,徹底的失去了人性。到了第四天,我們完全相信了他的話,他真的是不知道。但是沒有人提出收手。我們按照原定的折磨計劃繼續折磨他,睡醒我們第一句話通常是問:他說了嗎?」班沉浸在回憶中:「我們麻木了,我們拼命的想著酷刑,因為我們不敢想失敗的後果。一直到了第七天,猛虎回來了。他看了現場,沒有說什麼,讓人送來了五千美金,算是我們的路費。我們沒有爭辯,我們很高興終於解脫,我拿到了八百美金,那時候算是一筆很多的錢。」
班突然情緒激動道:「不,猛虎不應該這麼死,他是無辜的。當聽見猛虎死訊和現場口述畫面後,我險些就說出真相。但是我不能,我有孩子,有妻子,有家庭。我知道猛虎是被復仇者殺害的,一旦我說出來,我和我的家庭就會……這噩夢一直折磨著我,一直,一直……給我個解脫吧,請求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馬勒戈壁,原來是這樣。於明為猛虎的死感到不值,但同時也理解猛虎想法,雖然不是他下手殘害湯姆,但是是他收到消息,是他組織的人,是他的策劃,最後是他把人留給了班他們。猛虎應該知道,他離開後湯姆會受到的逼供……也許這就是猛虎心結,伴隨他被人肢解,死前也算打開了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