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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譽見他對阿朱的話也要駁斥,才相信阿碧先前的話不錯,此人果然以頂撞旁人為樂。
王語嫣道:「你跟風四哥琢磨出來什麼沒有?是誰暗中在跟咱們過不去?」包不同道:「第一,不會是少林派,他們不會殺自己的大和尚。第二,不會是丐幫,因為他們的副幫主馬大元給人用『鎖喉功』殺了。『鎖喉功』是馬大元的成名絕技。殺馬大元沒什麼大不了,用『鎖喉功』殺馬大元,當然是要嫁禍於『姑蘇慕容』。」段譽點了點頭。包不同道:「段兄,你連連點頭,心中定是說,我這幾句話倒也有理。」
段譽道:「非也,非也!第一,我只不這點了一點頭,而非連連點頭。第二,那是實情如此,而非單指包兄說得有理。」
包不同哈哈大笑,說道:「你學了我的腔調,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法,你想投入『姑蘇慕容』麾下嗎?用意何在?是看中了我的阿碧小妹子嗎?」
阿碧登時滿臉通紅,嗔道:「三爺,你又來瞎三話四了,我可嘸沒得罪你啊。」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人家看中你,那是因為你溫柔可愛。我這樣說,為了你沒得罪我。要是你得罪我,我就說你看中人家小白臉,人家小白臉卻看不中你。」阿碧更加窘了。阿朱道:「三爺,你別欺侮我阿碧妹子。你現欺侮她,下次我去欺侮你的靚靚。」
包不同哈哈大笑,說道:「我女兒閨名包不靚,你叫她靚靚,那是捧她的場,不是欺侮她。阿碧妹子,我不敢欺侮你了。」似乎人家威脅要欺侮他女兒,他倒真有點忌憚。
他轉頭向王語嫣道:「到底是誰在跟咱們過不去,遲早會打聽出來的。風四弟也是剛從江西回來,詳情不大清楚。我們哥兒倆便同上青雲莊去。鄧大嫂說得到訊息,丐幫大批好手來到江南,多半是要跟咱們過不去。四弟立時便要去打架,好容易給大嫂勸住了。」阿朱微笑道:「畢竟大嫂有本事,居然勸得住四爺,叫他別去打架。」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不是大嫂有本事,而是她言語有理。大嫂說道:『公子爺的大事為重,不可多樹強敵。』」
他說了這句話,王語嫣、阿朱、阿碧三人對望了一眼,臉色都很鄭重。
段譽假裝沒注意,夾起一筷薺菜炒雞片送入口中,說道:「老顧的手段倒也不錯,但比阿朱姊姊、阿碧姊姊,畢竟還差著老遠。」阿碧微笑道:「老顧燒菜比阿朱阿姊差點,比我可好得多了。」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你兩個各有各的好。」阿朱笑道:「三爺,今日小妹不能親自下廚給你做菜,下次你駕臨時補數……」
剛說了這句話,忽然間空中傳來叮鈴、叮鈴兩響清脆的銀鈴之聲。
阿朱、阿碧齊道:「二爺有訊息捎來。」二人離席走到檐前,抬起頭來,只見一頭白鴿在空中打了個圈子,撲將下來,停在阿朱手中。阿碧伸過手去,解下縛在鴿子腿上的一個小竹筒,倒出一張紙箋來。包不同走上前去,夾手搶過,看了幾眼,說道:「既是如此,咱們快去!」向王語嫣道:「喂,你去不去?」
王語嫣問道:「去哪裡?有什麼事?」
包不同一揚手中的紙箋道:「二哥有信來,說西夏國『一品堂』有大批好手突然來到江南,不知是何用意,要我帶同阿朱、阿碧兩位妹子去查查。」
王語嫣道:「我自然跟你們一起去。西夏『一品堂』的人,也要跟咱們為難嗎?對頭可越來越多了。」說著微微皺眉。
包不同道:「也未必是對頭,不過他們來到江南,總不會是為了遊山玩水,燒香拜佛。好久沒遇上高手了,又是丐幫,又是西夏『一品堂』,嘿嘿,這一次可熱鬧了。」說著眉飛色舞,顯然頗以得能參與大戰為喜。
王語嫣走近身去,要瞧瞧信上還寫些什麼。包不同將信遞了給她。王語嫣見信上寫了七八行字,字跡清雅,頗有勁力,雖然每一個字都識得,但全然不成文理。她讀過的書著實不少,這般文字卻第一次見到,皺眉道:「那是什麼?」
阿朱微笑道:「這是公冶二爺想出來的古怪玩意,是從詩韻和切音中變化出來的,平聲字讀作入聲,入聲字讀作上聲,一東的當做三江,如此掉來掉去。我們瞧慣了,便知信中之意,在外人看來,那是全然的不知所云。」
阿碧見王語嫣聽到「外人」兩字,臉上微有不豫之色,忙道:「王姑娘又勿是外人。王姑娘,你如要知道,待會我跟你說便是了。」王語嫣登現喜色。
包不同道:「早就聽說西夏『一品堂』搜羅的好手著實不少,中原西域什麼門派的人都有,有王姑娘同去,只消看得幾眼,就清楚了他們的底細。這件事了結之後,咱們便去河南,跟公子爺會齊。」
王語嫣大喜,拍手叫道:「好極,好極,我也去!」
阿碧道:「咱們儘快辦好這裡的事,趕去河南,不要公子爺卻又回來,路上錯過了。還有那個吐蕃和尚,不知在我那邊掏亂得怎麼樣了?」包不同道:「公冶二嫂已派人去查過,那和尚已經走了。你放心,下次三哥再幫你打這和尚。」段譽心道:「三哥是說什麼也打不過和尚的。和尚不打你三哥,你三哥就該謝天謝地了。」
阿碧道:「多謝三爺!」包不同道:「非也,非也!鄧大哥、公冶二哥、我包三哥、風四弟、你們阿朱五妹、阿碧六妹,咱六個在慕容家一殿為臣,同生共死,你們該當稱我為三哥,不可再什麼『爺』不『爺』的了。除非你們不想認我這個哥哥!」阿朱、阿碧齊聲道:「是,三哥!」三人同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