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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譽更加奇怪,問道:「那是什麼道理?」南海鱷神道:「鍾萬仇的老婆,是我師娘的母親,眼下也長了我兩輩。倘若雲老四搶了她來做了老婆,那就是岳老二把弟的老婆,是我的弟婦。她的女兒就比我低了一輩,是我的侄女。你是我侄女的老公,是我的侄婿,也比我低了一輩。那時候我叫你師父,你叫我姻伯,咱兩個不是兩頭大嗎?哈哈!這法兒真妙。」
段譽哈哈大笑。南海鱷神道:「快走,快走,趕緊去辦了這件大事,這世上決不容有比岳老二高上兩輩之人。」抓住段譽手臂,飛步向萬劫谷奔去。
段正淳聽得鍾萬仇踢門,幸好門閂牢固,房門一時沒給踢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不能殺他!」輕輕掙脫甘寶寶的摟抱,鑽入地洞,托好了洞口木板。
鍾萬仇再次踢門,終於手提大刀,衝進房來,卻見房中便只甘寶寶一人,忙到衣櫥、床底、門後各處搜尋,別說沒男人,連鬼影也沒半個,心中大奇。甘寶寶怒道:「你又來欺侮我了,快一刀殺了我乾淨!」鍾萬仇找不到男人,早已喜悅不勝,忙拋開大刀,賠笑道:「夫人,是我眼花,定是剛才多喝了幾杯!」一面說,一面兀自東張西望。
突然門外腳步聲急,鍾靈大叫:「媽,媽!」飛步搶進房來。跟著雲中鶴的聲音叫道:「你逃到天邊,我也要捉到你。」快步追了進來。
鍾靈叫道:「爹,這惡人……這惡人又來追我……」她逃避雲中鶴的追逐,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幸好自己家中門戶熟悉,東躲西藏,而雲中鶴在這些轉彎抹角的所在,又施展不出輕功,才給她逃到了母親房中。雲中鶴見鍾萬仇夫婦都在房中,不禁大喜,心想正好就此殺了鍾萬仇,將鍾夫人、鍾靈兩個一併擄去。
鍾萬仇連發三掌,都給雲中鶴閃身避開。雲中鶴繞過桌子,去追鍾靈,心想:「得把小妞兒先點倒了,再殺其父而奪其母,順手又奪其父之女。」鍾靈叫道:「竹篙子,你再追我,我可要呵你癢了。」雲中鶴一怔,叫道:「你呵得我著?再試試看。」說著縱身向她撲去。
原來今早鍾靈給雲中鶴抱了去,拚命掙扎,卻那裡掙得脫他的掌握?心裡怕得要命,只聽得南海鱷神遠遠追來,大叫:「小師娘,小師娘!你快伸手掏他的腋窩兒,這瘦竹篙可最怕癢。」鍾靈心想:「呵癢嗎?那倒是我的拿手本事。」伸出手來,便往雲中鶴腋窩裡呵去,不料雲中鶴先聽到南海鱷神的話,不等鍾靈手到,忍不住已先笑了起來。這麼一笑,氣息岔了,便奔行不快,南海鱷神跟著追到。
雲中鶴道:「岳老三,你可上了人家的當啦!」南海鱷神道:「胡說!岳老二一生決不上人家的當!快放下我小師娘,要不然便嘗嘗我鱷嘴剪的滋味。」雲中鶴無可奈何,只得放下鍾靈。鍾靈趁雲中鶴不備,伸手便去呵癢。雲中鶴彎了腰,笑得喘不過氣來。他越笑,鍾靈越是不住手地呵。雲中鶴一面笑,一面不住咳嗽,全然無力抗禦。南海鱷神道:「小師娘,你這就饒了他吧,再呵下去,他一口氣接不上來,可活不成啦!」鍾靈好生奇怪,這惡人武功很高,怎麼會給人呵癢呵死?說道:「我不信,我呵死他試試看。」南海鱷神道:「不成,試不得,呵死了便活不轉了。雲中鶴的練功罩門是在腋下『極泉穴』,這地方碰也碰不得。」
鍾靈聽他這麼說,便放手不再呵癢。雲中鶴站直身子,突然一口唾沫向南海鱷神吐去,罵道:「死鱷魚,臭鱷魚!我練功的罩門所在,為什麼說與外人知道?」鍾靈道:「好啊,你罵人!」伸手又呵他癢,不料,手指還沒伸近,雲中鶴已飛出一腳,將她踢了個筋斗,自己遠遠站在一旁。
南海鱷神扶起鍾靈,只見鍾萬仇提刀追來,叫道:「臭丫頭,你死在這裡幹什麼?」南海鱷神回頭喝道:「他媽的,你不乾不淨地嚷嚷什麼?」鍾萬仇怒道:「我自己罵我女兒,關你什麼事?」南海鱷神大發脾氣,指著鍾萬仇大叫:「你……你這狗賊,居然想占我便宜?我……我岳老二跟你拚了。」鍾萬仇道:「我占你什麼便宜了?」南海鱷神道:「她是我師娘,已比我大了一輩,那是事出無奈,我也沒什麼法子。你卻自稱是她老子,這……這……你……不是更比我大上兩輩?岳老二在南海為尊,人人叫我老祖宗,老爺爺,來到中原,卻處處比人矮上一兩輩。老子不干,大大不干,萬萬不干!」
鍾萬仇道:「你不干就不干。她是我親生女兒,我自然是她老子,又有什麼『自稱』不『自稱』的?」南海鱷神歪著頭向他父女瞧了一會,說道:「你當然是『自稱』。我小師娘這麼美麗可愛,你卻丑得像個妖怪,怎麼會是她老子?我小師娘定是旁人生的,不是你生的。你是假老子,不是真老子!」鍾萬仇一聽,氣得臉也黑了,提刀向南海鱷神便砍。
鍾靈忙勸道:「爹爹,這人將我從惡人手裡救了出來,你別殺他!」
鍾萬仇怒火衝天,罵道:「臭丫頭,我早疑心你不是我生的。連這大笨蛋都這麼說,還有什麼假的?我先殺他,再來殺你!」
鍾靈見二人鬥了起來,一時勝敗難分,大聲叫道:「喂,岳老三,你不可傷我爹爹。」又叫:「爹爹,你不能傷了岳老三!」便自走了。
她回到萬劫谷來,疲累萬分,到自己房中倒頭便睡。睡到半夜裡,只聽得雲中鶴大呼小叫,一間間房挨次搜來,忙起身逃走。她逃入母親臥室,雲中鶴也跟著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