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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白鳳心下驚惶,拂塵急掠,卷開了第一枝毒箭,身子急速落下,眼看第二枝、第三枝箭對準胸膛,小腹射到,已萬難閃避擋格。突然眼前白光急閃,一柄長劍自下而上地在她面前掠過,將這兩枝短箭斬為四截,同時有人晃身擋在她身前,正是段正淳搶過來救了她性命。倘若他出劍稍有不准,斬不到短箭,這兩枝短箭勢必都釘在他身上。
這一下刀白鳳和秦紅棉都嚇得臉色慘白,心中怦怦亂跳。刀白鳳叫道:「我不領你的情!」閃身繞過丈夫,揮拂塵向秦紅棉抽去。她恨極秦紅棉手段陰毒,拂塵斜掃直擊,叫對方緩不出手來發射毒箭。秦紅棉適才這兩箭險些射中段正淳,又見他不顧性命地相救妻子,偏心已極,驚慌再加氣苦,登時擋不住拂塵的急攻。刀白鳳拂塵一招「鳳棲於梧」,向她頭頂擊落,秦紅棉急向右閃,刀白鳳左掌正好同時擊出,眼見便可正中秦紅棉胸口,立時便要打得她狂吐鮮血。手掌離她胸口尚有半尺,忽然旁邊一隻男子手掌伸將過來,將她這一掌掠開了,正是段正淳出手相救,說道:「鳳凰兒,別這麼狠!」
秦紅棉一怔,怒道:「什麼鳳凰兒、孔雀兒,叫得這般親熱!」左手刀向段正淳肩頭砍落。刀白鳳也正惱丈夫相救情婦,掠開自己勢必中敵的一招,揮拂塵向他臉上掃去。
二女同時出手,同時見到對方向段正淳攻擊,齊叫:「啊喲!」同時要回護郎君。刀白鳳拂塵轉向,去擋格修羅刀;秦紅棉飛足向刀白鳳踢去,要她收轉拂塵。
段正淳斜身閃開,砰的一聲,秦紅棉這一腳重重踢中在他臀上。刀白鳳怒道:「你幹嗎踢我丈夫?」秦紅棉道:「段郎,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很疼嗎?」段正淳故意讓秦紅棉踢中,好讓她消氣,裝腔作勢大叫:「哎唷!痛死我啦!」蹲下身來。
鍾萬仇瞧出便宜,舉刀摟頭向段正淳劈落。刀白鳳叫道:「住手!」秦紅棉叫道:「打他!」拂塵與修羅刀齊向鍾萬仇攻去。鍾萬仇只得回刀招架,大叫:「姓段的臭賊,你這老白臉,靠女人救你性命,算什麼好漢?」段正淳哈哈大笑,倏地躍起,唰唰唰三劍,只逼得鍾萬仇踉蹌倒退。秦紅棉一怔,怒道:「你沒受傷,裝假!」刀白鳳也道:「這傢伙最會騙人,怎能信他?」秦紅棉叫道:「看刀!」刀白鳳叫道:「打他!」這一次二女卻是聯手向段正淳進攻。
保定帝見兄弟跟兩個女人糾纏不清,搖頭暗笑,向褚萬里道:「你們進去搜搜!」褚萬里應道:「是!」
褚、古、傅、朱四人奔進屋門。古篤誠左足剛跨過門檻,突覺頭頂冷風颯然。他左足未曾踏實,右足跟疾撐,已倒退躍出,只見一片極薄極闊的刀刃從面前直削下去,相距不過數寸,只要慢得頃刻,就算腦袋幸而不致一分為二,至少鼻子也得削去了。古篤誠背上冷汗直流,看清楚忽施暗襲的是個面貌俊秀的中年女子,正是「無惡不作」葉二娘。她這薄刀作長方形,薄薄的一片,四周全都鋒利無比,她抓著短短的刀柄,略加揮舞,便捲成一圈圓光。古篤誠起初這一驚著實厲害,略一定神,大聲呼喝,揮起板斧,便往她薄刀上砍去。葉二娘的薄刀不住旋轉,不敢和板斧這等沉重的兵刃相碰。古篤誠使出七十二路亂披風斧法,雙斧直上直下地砍去。葉二娘陰陽怪氣,說幾句調侃的言語。朱丹臣見她好整以暇,刀法卻詭異莫測,生怕時候一長,古篤誠抵敵不住,挺判官雙筆上前夾擊。
其時巴天石和雲中鶴二人兀自在大兜圈子,兩人輕功相若,均知非一時三刻能分勝敗,這時所較量者已是內力高下。巴天石奔了這百餘個圈子,已知雲中鶴的下盤功夫飄逸有餘,沉凝不足,不如自己一彈一躍之際行有餘力,只消陡然停住,擊他三掌,他勢必抵受不住。但巴天石一心要在輕功上考較他下去,不願以拳腳功夫取勝,仍一股勁兒地奔跑。
忽聽得一人粗聲罵道:「媽巴羔子的,吵得老子睡不著覺,是那兒來的兔崽子?」只見南海鱷神手持鱷嘴剪,一跳一跳地躍近。
傅思歸喝道:「是你師父的爹爹來啦!」南海鱷神喝道:「什麼我師父的爹爹?」傅思歸指著段正淳道:「鎮南王是段公子的爹爹,段公子是你的師父,你想賴麼?」南海鱷神雖惡事多為,卻有一樁好處,說過了的話向來算數,一聞此言,氣得臉色焦黃,可不敢公然否認,喝道:「我拜我的師父,跟你龜兒子有甚相干?」傅思歸笑道:「我又不是你兒子,為什麼叫我龜兒子?」
南海鱷神一怔,想了半天,才知他是繞著彎兒罵自己為烏龜,一想通此點,哇哇大叫,鱷嘴剪啪啪啪地向他夾去。此人頭腦遲鈍,手腳可著實快速,鱷嘴剪中一口森森白牙,便如狼牙棒上的尖刺相似。傅思歸一根熟銅棍接得三招,便覺雙臂酸麻。褚萬里長杆揚動,杆上連著的鋼絲軟鞭盪出,向南海鱷神臉上抽去,南海鱷神掏出鱷尾鞭擋開。
保定帝眼看戰局,己方各人均無危險,對高昇泰道:「你在這兒掠陣。」
高昇泰道:「是!」負手站在一旁。
保定帝走進屋中,叫道:「譽兒,你在這裡麼?」不聽有人回答。他推開左邊廂房門,又叫道:「譽兒,譽兒!」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從門背後轉了出來,臉色驚惶,問道:「你……你是誰?」保定帝道:「段公子在哪裡?」那少女道:「你找段公子幹嗎?」保定帝道:「我要救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