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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子冷笑兩聲,說道:「什麼『北喬峰,南慕容』,那是他們中原武人自相標榜的言語,我就不信這兩個傢伙,能抵擋得了我星宿派的神功妙術!」
追風子道:「正是,正是!師弟們也都這麼想。大師哥武功超凡入聖,這次來到中原,正好將『北喬峰,南慕容』一起宰了,挫折一下中原武人的銳氣,好讓他們知道我星宿派的厲害。」
摘星子問道:「那喬峰去了哪裡?」
阿紫道:「他說是要到雁門關外,咱們一路追去,好歹要尋到他。」
摘星子道:「是了!二、三、四、七、八五位師弟,這次臨敵失機,你們該當何罪?」那五人躬身道:「恭領大師哥責罰。」摘星子道:「咱們來到中原,要辦的事甚多,要是依罪施罰,不免減弱了人手。嗯,我瞧,這樣吧……」說話未畢,左手揚動,衣袖中飛出五點藍印印的火花,便如五隻飛螢一般,撲過去分別落在五人肩頭,隨即發出嗤嗤聲響。
蕭峰鼻中聞到一陣焦肉之氣,心道:「好傢夥,這可不是燒人麼?」火光不久便熄,但五人臉上痛苦的神色卻絲毫不減。蕭峰尋思:「這人所擲的是硫磺硝磷之類的火彈,料來其中藏有毒物,是以火焰熄滅之後,毒性鑽入肌肉,反令人更加痛楚難當。」
只聽摘星子道:「這是小號的『煉心彈』。你們經歷一番磨練,耐力更增,下次再遇到勁敵,也不會一戰便即屈服,丟了我星宿派的臉面。」摩雲子和追風子道:「是,是,多謝大師哥教誨。」其餘三人運內力抗痛,無法開口說話。過了一炷香時分,五人的低聲呻吟和喘聲才漸漸止歇,這一段時刻之中,星宿派眾弟子瞧著這五人咬牙切齒、強忍痛楚的神情,無不膽戰心驚。
摘星子的眼光慢慢轉向出塵子,說道:「八師弟,你泄漏本派重大機密,令本派重寶有破滅之險,該受如何處罰?」出塵子臉色大變,雙膝一屈,跪倒在地,求道:「大師……大師哥,我……我那時糊裡糊塗地隨口說了,你……你饒我一命,以後……以後給你做牛做馬,不敢有半句怨言,不……不……敢有半分怨心。」說著連連磕頭。
摘星子嘆了口氣,說道:「八師弟,你我同門一場,若是我力之所及,原也想饒了你。只不過……唉,要是這次饒了你,以後還有誰肯遵守師父的戒令?你出手吧!本門的規矩,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能打敗執法尊者,什麼罪孽便都免去了。你站起來,這就出手吧!」
出塵子卻怎敢和他放對?只不住磕頭,咚咚有聲。
摘星子道:「你不肯先出手,那麼就接我招吧。」
出塵子一聲大叫,俯身從地下拾起兩塊石頭,使勁向摘星子擲去,叫道:「大師哥,得罪了!」跟著又拾起兩塊石頭擲出,身子已躍向東北角上,呼呼兩響,又擲出兩塊石頭,一個肉球般的身子已遠遠縱開。他自知武功與摘星子差得甚遠,只盼這六塊石頭能擋得一擋,便可脫身逃走,此後隱姓埋名,讓星宿派的門人再也找尋不到。
摘星子右袖揮動,在最先飛到的石頭上一帶,石頭反飛而出,向出塵子後心砸去。
蕭峰心想:「這人借力打力的功夫倒也不弱,這是真實本領,並非邪法。」
出塵子聽到背後風聲勁急,斜身左躍躲過。但摘星子拂出的第二塊石頭緊接又到,竟不容他有喘息餘地。出塵子左足剛在地下一點,勁風襲背,第三塊石頭又已趕來。每一塊石頭擲去,都逼得出塵子向左跳一大步,六大步跳過,他又已回到火焰之旁。
只聽得啪的一聲響,第六塊石頭遠遠落下。出塵子臉色蒼白,翻手從懷中取出一柄匕首,便往自己胸口插入。摘星子衣袖輕揮,一朵藍色火花撲向他手腕,嗤嗤聲響,燒炙他腕上穴道。出塵子一鬆手,匕首落地。他大聲叫道:「大師哥慈悲!大師哥慈悲!」
摘星子衣袖揮動,一股勁風撲出,射向那堆綠色火焰。火焰中便分出一條綠火,射向出塵子身上,著體便燃,衣服和頭髮首先著火。他在地下滾來滾去,厲聲慘叫,一時卻又不死,焦臭四溢,情狀可怖。星宿派眾門人只嚇得連大氣也不敢透一口。
摘星子道:「大家都不說話,嗯,你們覺得我下手太辣,出塵子死得冤枉,是不是?」
眾人忙搶著道:「大師哥英明果斷,處置得適當之極,既不寬縱,又不過分,咱們敬佩萬分。」「這傢伙泄露本派機密,使師尊的練功至寶遭逢危難,本當凌遲碎割,讓他吃上七日七夜的苦頭這才處死。大師哥顧全同門義氣,這傢伙做鬼也感激大師哥的恩惠。」「咱們人人有罪,請大師哥寬恕。」
大批諂諛奉承的言語,夾雜在出塵子的慘叫狂號聲中。蕭峰只覺說不出的厭憎,轉身左足彈起,已悄沒聲地落在二丈以外,摘星子竟沒察覺。
蕭峰正要離去,忽聽得摘星子柔聲問道:「小師妹,你偷盜師尊的寶鼎,交與旁人,該受什麼處罰?」蕭峰一驚:「只怕阿紫所受的刑罰,比之出塵子更要慘酷十倍,我若袖手而去,心中何安?」當即轉身,悄沒聲地又回到原來隱身處。
只聽得阿紫道:「我犯了師父的規矩,那不錯,大師哥,你想不想拿回寶鼎?」摘星子道:「這是本門的三寶之一,當然非收回不可。」阿紫道:「我姊夫的脾氣,並不怎麼太好。這寶鼎是我交給他的,如我向他要回,他當然完整無缺地還我。倘若外人向他要,你想他給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