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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因喝道:「且慢!」身形晃處,和本觀一齊攔在門口。鳩摩智道:「小僧並無加害保定皇爺之意,但若眾位相逼,可顧不得了。」右手虛擬,對準了保定帝的後心。他這「火焰刀」的掌力無堅不摧,保定帝脈門受扣,已成聽由宰割之勢,無可抗拒。天龍眾僧若合力進攻,一來投鼠忌器,二來也無取勝把握。本因等兀自猶豫,保定帝是大理國一國之主,如何能讓敵人挾持而去?
鳩摩智大聲道:「素聞天龍寺諸高僧的大名,不料便這一件小事,也這般婆婆媽媽,效那兒女之態。請讓路吧!」
段譽自見伯父被他挾持,便甚焦急,初時還想伯父武功何等高強,怕他何來,只不過暫且忍耐而已,時機一到,自會脫身;不料越看越不對,鳩摩智的語氣與臉色傲意大盛,而本因、本觀等人卻均焦慮憤怒,而又無可奈何。待見鳩摩智抓著保定帝的手腕,一步步走向門口,段譽惶急之下,不及多想,大聲道:「喂,你放開我伯父!」跟著從枯榮大師身前走了出來。
鳩摩智早見到枯榮大師身前藏有一人,一直猜想不透是何等樣人,更不知坐在枯榮大師身前有何用意,這時見他長身走出,欲知就裡,回頭問道:「尊駕是誰?」
段譽道:「你莫問我是誰,先放開我伯父再說。」伸出右手,抓住了保定帝的左手。
保定帝道:「譽兒,你別理我,急速請你爹爹登基,接承大寶。我是閒雲野鶴一老僧,更何足道?」
段譽使勁拉扯保定帝手腕,叫道:「快放開我伯父!」他大拇指少商穴與保定帝手腕上穴道相觸,這麼一使力,保定帝全身一震,登時便感到內力外泄。
便在同時,鳩摩智也覺察到自身真力急瀉而出,登時臉色大變,心道:「大理段氏怎地學會了『化功大法』?」當即凝氣運力,欲抗拒這陰毒邪功。
保定帝驀地里覺到雙手各有一股猛烈的力道向外拉扯,當即使出「借力打力」心法,將這兩股力道的來勢方向對在一起。他處身其間,敵我兩力相拒不下,雙手便不受力,一揮手便已脫卻鳩摩智的束縛,帶著段譽飄身後退,暗叫:「慚愧!今日多虧譽兒相救。」
鳩摩智這一驚非同小可,心想:「大理武林中,居然又出了一位大高手,我怎地全然不知?這人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左右年紀,怎能有如此修為?這人叫保定帝為伯父,那麼是大理段氏小一輩中的人物了。」緩緩點頭,說道:「小僧一直以為大理段氏藝專祖學,不暇旁騖,殊不知後輩英賢,卻去結交星宿老人,研習『化功大法』的奇門武學,奇怪啊,奇怪!」他雖淵博多智,卻也誤以為段譽的「北冥神功」乃「化功大法」,只是他自重身分,不肯出口傷人,因此稱星宿「老怪」為「老人」。武林人士都稱這「化功大法」為妖功邪術,他卻稱之為「奇門武學」。適才這麼一交手,他料想段譽的內力修為當不在星宿老怪丁春秋之下,不會是那老怪的弟子傳人,是以用了「結交」兩字。
保定帝冷笑道:「久仰大輪明王睿智圓通,識見非凡,卻也口出謬論。星宿老怪擅於暗算偷襲,卑鄙無恥,我段氏子弟豈能跟他有何關連?」
鳩摩智一怔,臉上微微一紅,保定帝言中「暗算偷襲,卑鄙無恥」這八個字,自是指斥他適才的舉動。
段譽道:「大輪明王遠來是客,天龍寺以禮相待,你卻膽敢犯我伯父。咱們不過瞧著大家都是佛門弟子,這才處處容讓,你卻反而更加橫蠻。出家人中,哪有如明王這般不守清規的?」
眾人聽段譽以大義相責,心下都暗暗稱快,同時嚴神戒備,只恐鳩摩智惱羞成怒,突然發難,向段譽加害。
不料鳩摩智神色自若,說道:「今日結識高賢,幸何如之,尚請不吝賜教數招,俾小僧有所進益。」段譽道:「我不會武功,從來沒學過。」鳩摩智笑道:「高明,高明。小僧告辭了!」身形微側,袍袖揮處,手掌從袖底穿出,四招「火焰刀」的招數同時向段譽砍來。
敵人最厲害的招數無影無蹤地猝然攻至,段譽目無所見,自無所覺。保定帝和本相雙指齊出,將他這四招「火焰刀」接下了,只是在鳩摩智極強內勁的陡然衝擊之下,身形都是一晃。本相更「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段譽見到本相吐血,這才省悟,原來適才鳩摩智又暗施偷襲,心下大怒,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蠻不講理的番僧!」他右手食指這麼用力一指,心與氣通,自然而然地使出一招「商陽劍」劍法來。他內力之強,當世已極少有人能及,適才在枯榮大師身前觀看了六脈神劍的圖譜,以及七僧以無形刀劍相鬥,一指之出,竟心不自知的與劍譜暗合。但聽得嗤的一聲響,一股渾厚無比的內勁疾向鳩摩智刺去。
鳩摩智一驚,忙出掌以「火焰刀」擋架。
段譽這一出手,不但鳩摩智大為驚奇,而枯榮、本因等亦大出意料之外,其中最感奇怪的,乃是保定帝與段譽自己。段譽心想:「這可古怪之極了。我隨手這麼一指,這和尚為什麼要這般凝神擋拒?是了,是了,想是我出指的姿式很對,這和尚以為我會使六脈神劍。哈哈,既是如此,我且來嚇他一嚇。」大聲道:「這商陽劍功夫,何足道哉!我使幾招中沖劍的劍法給你瞧瞧。」說著中指點出。但他手法雖然對了,這一次卻無內勁相隨,只不過凌空虛點,毫無實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