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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寧一窒,回想之前的舉動,他現在也覺得麻煩。
想到之前的求援信號,一定是自己的手下與艾輝發生衝突。但是那一隊探哨,無一活口,他無法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小隊人手的折損,他一點都不在意,得罪了高手,那是自尋死路。除了他們身邊這些骨幹,普通的草賊,只不過是炮灰。在這人命如草的亂世,普通的炮灰補充起來再容易不過。他當時之所以比較激動,是因為小隊隊長,是他非常看好的下屬。
他沉聲道:「閣下和我部發生誤會,何必把他們全都殺光?我等皆知雷霆劍輝之名,倘若得知閣下身份,部屬豈敢為難?」
艾輝看了他一眼,帶著幾分嘲笑:「貴部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若有反抗,就地格殺。我想了想,我肯定是無法引頸受戮,只好把他們殺了。」
曹寧肅殺沉聲道:「看來閣下是沒把我們草賊放在眼裡,不想解開這個誤會,也不想給我們一個交代,那我們唯有用刀劍說話,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艾輝點點頭:「好的。我和你說這麼多,不是想和你們解開這個誤會,我不想聽你們解釋,也不想聽你們的說辭,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
他的目光如劍,緩緩掃過觀戰的草賊,聲音鏗鏘如刀,震動原野。
「艾輝欲往淺草,拜訪師姐明秀。不管何人,擋我者死,阻我者殺。師姐明秀,與世無爭,凡對其不利者,上天入地,艾輝必報血仇,手刃三族!爾等可知!」
最後一句「爾等可知」,仿佛回音裊裊,元力激盪,圍觀者無不色變。
鴉雀無聲。
曹寧目露凶光,低聲喃喃:「原來你是為她而來……」
其他幾人,也是對視一眼,都露出兇狠的光芒。
滿臉殺氣騰騰的艾輝忽然低頭,朝他們洒然一笑:「你看,一試就試出來了。」
笑容透著森然殺意,艾輝的身形就從原地消失,猛地朝曹寧撲去。
心中的猜測得到印證,艾輝卻沒有半點欣喜。他寧願自己的猜測錯誤,寧願那只是自己神經過敏反應過度。
草賊果然在打師姐的主意!
在這之前,他對草賊沒有什麼惡感。當下的世道,落草為寇沒什麼奇怪,就像谷天寧他們一樣,都是可憐人。亂世之中,弱肉強食的偽裝會被撕得乾乾淨淨,更加直接也更加血淋淋。
草賊和深海商會的仇怨,也令人唏噓。
對艾輝而言,僅此而已。無論草賊是不是令人敬佩,是善是惡,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不是長老會,不需要審判別人的命運,也不需要主宰這個世界。
他的世界很小,小得就那麼幾個人。
其他人的死活,世界的死活,都和他沒什麼關係。
就像草賊,在這之前,談不上朋友,談不上仇敵,只是不相干。
明秀師姐在他小小的世界裡,與她為敵的,就是與他為敵,對她懷有惡意的,就是與他為惡。
他一點都不在意別人是不是與自己為敵,他不會往心裡去,甚至在殺死對方的時候,還能夠理解對方的立場,誰活著都不容易不是麼?
對師姐懷有惡意的,他卻無法原諒。不,與其說無法原諒,不如說是憎恨。
他很少會產生如此強烈而極端的情緒,但只要涉及到他那小小的世界,他就會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憎恨。
他就是這麼自私,這麼狹隘。
就像一個摳門的土財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薄地。小人物嘛,就這麼點器量。
但是一旦他那一畝三分地遭到侵犯,艾輝的反擊會異常猛烈和不顧一切,哪怕對手實力再強,他依然毫不猶豫飛蛾撲火。
自己的世界本來就貧瘠荒涼,喜歡的東西本來就寥寥無幾,為什麼不好好守護?
從內心深處湧現的憎恨,對艾輝的動作沒有半點影響,他依然一如既往的冷靜,把自己和敵人都扔上棋盤。
艾輝的戰意,卻前所未有的熾烈,他現在只想把他們殺得乾乾淨淨。
面對撲過來的艾輝,曹寧怒吼一聲迎上去。他全身元力激盪,剛才艾輝滑溜得就像泥鰍,他連對方的衣角都摸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屠戮自己的部屬,心中早就憋著一股火。
此刻艾輝選擇硬碰硬,正中他下懷。他們有人數上的優勢,不管艾輝有多強,可畢竟不是大師,畢竟只是二元之境,傳承再厲害,技巧再出眾,元力的損耗會是實實在在。
曹寧的傳承是【青木三陽斧】,他的體型魁梧,天生神力,非常適合這門絕學。曹氏一族,幾乎歷代都在草殺部效力,戰鬥經驗非常豐富。
曹寧手中拎著兩把重斧,曹家的至寶【三陽斧】落入深海商會之手,他只能找了兩把重斧湊數。
他的招式大開大闔,每一斧都是大片青光,這些青光剛猛無比,力量雄渾。艾輝的劍光,落在青光上,只能綻放星星點點的火花,無法撼動其分毫。
而且這些青光一旦施展,不會馬上消散,導致曹寧身邊的青光層層疊疊,越來越厚實。曹寧周身被青光圍得滴水不漏,就像厚實無比的鎧甲。
艾輝連續換了幾種劍招,但是依然無法撼動這些厚實的青光。
其他幾個人對視一眼,悄然朝艾輝圍過來。
其中一人摸到艾輝身後七八丈遠的地方,手中的草籽悄然放出。為了不引起艾輝的注意,他沒有把草籽彈射到艾輝身旁。這些草籽就像飄在水面的浮萍,緩緩朝艾輝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