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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嗯?祖春愣了一下。就在此時,前方的胖子,突然抱頭就像圓球一樣往前一躥,速度奇快無比。而另外一人,則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男子看上去年紀很輕,大約十五六歲出頭,皮膚有些蒼白,頗為文弱。
祖春心中一凜,能夠在十五六歲出頭晉升大師,對方的天賦絕非尋常。而且……這是陷阱?
他的腳下,亮起紅色光芒。
他低頭,腳下赫然可見紅色的光網。縱橫交錯的紅色光網,以蒼白少年為中心,籠罩方圓數里,就像一張巨大的紅色蛛網。
蒼白少年站在紅色蛛網的中心,冷冷地注視他,就像一隻藏在黑暗深穴之中的蜘蛛。
祖琰從血災爆發時被樂不冷所救,隨後因為火燎原淪陷,火元材料匱乏,無法修煉下去,被樂不冷冰封。常年封在冰中,不見陽光,他的膚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而且冰封導致他的容貌還停留在冰封之前的模樣,看上去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知道被對方騙了,祖春心中有些惱怒,但是很快冷靜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露出馬腳被對方發現,還是敵人有什麼特殊的手段。但是此刻,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嘴角浮現獰笑,目光冷酷。他下定決心,待會抓住兩人,要讓他們好好嘗嘗他的手段。
仔細打量對方,祖春忽然覺得眼前之人,隱約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他心中一動:「還未請教閣下大名?」
祖琰面無表情:「祖琰。」
祖春心神劇震,他看著那張隱約有些熟悉的臉龐,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覺得眼熟。
祖琰少爺!
祖家不是全都覆滅了嗎?怎麼祖琰少爺還活著,複雜難明的情緒一下子全都湧上來,雖然不知道,祖琰少爺經歷了什麼,但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祖琰的心思和世故還停留在感應場的時期,稚嫩得很。遠遠躲在他身後的胖子卻是個人精,敏銳注意到祖春神情變化,冷不丁揚聲問:「你也報上名來。」
心神劇震的祖春脫口而出:「祖春。」
說完就後悔了。
果然,祖琰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寒聲道:「哪一支?」
祖家是個大族,有著諸多的旁支,根深葉茂。但是如今在戰場上遇到同族,卻令祖琰心中堵得慌,胸口就像塞了一團火。主家被屠,旁支卻投靠死敵。
祖春沉默了片刻,道:「紅嶺祖家。」
祖琰的聲音就像冰原迴蕩的凜冽寒風:「一祖七枝,紅嶺祖家位列第三枝,主家一向待之優厚。紅嶺祖家的家主,我喊明叔,上次會面,還是十二歲的時候,可還活著?」
祖琰是祖家的嫡系,從小就被視作主家的繼承者來培養,身份尊崇。
祖春沉默更久,過了一會,才搖頭:「紅嶺被圍十二日,突破無望,明叔不願投降,又不忍族人被屠,自殺了,明字輩全都死了。」
祖琰胸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澆滅,只覺得悲涼。
當他醒來的時候,知道祖家被屠,無一活口,差點暈過去。之後更是消沉頹廢了很長時間,今天看到祖春,想起被屠戮的家人,頓時怒火難遏。可是當他知道明叔等人不願投降而自殺,明字輩全都自殺,他就冷靜下來。
之所以憤怒,是覺得主家被背叛。
而如今悲涼,是突然明白,他們又能怎麼辦?祖琰能夠體會到明叔他們自盡的時候,是何等的絕望無助。
祖琰淡淡道:「你走吧,我就當沒遇見你。」
身後的胖子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吞了回去。
祖春搖頭:「少爺不必如此,已經沒有什麼紅嶺祖家,你我各為其主,戰場相逢,那就一決生死。爽利乾淨,無虧無欠,對戰友、家人也沒有牽連。」
祖琰深深凝視祖春一眼,點頭道:「是我婦人之仁。」
祖琰這幾年的經歷一片空白,涉世未深,還只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少年。此時聽完祖春的話,才醒悟過來。他們不僅僅關係到自己的生死,還關係到戰友同伴的生死。倘若自己放走祖春,導致戰場失利,戰友覆滅,那真是連死都難以饒恕自己的罪孽。
他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
祖春深吸一口氣,目光深沉:「想來這就是家族絕學【火網天蛛變】?」
【火網天蛛變】是祖家的絕學,主家嫡系才有資格修煉,祖春只聽過其名沒有真實見過。
祖琰道:「正是,不過亦有不同。」
在感應場的時候,祖琰修煉的就是【火網天蛛變】。【火網天蛛變】經歷祖家歷代先人不斷的深化、完善,成為一門名揚天下的絕學。祖春沒有見過,不僅僅是因為只有主家嫡系才能夠修煉,還因為【火網天蛛變】的門檻極高,對天賦的要求非常苛刻,領悟難度驚人。
祖家每一代能夠領悟【火網天蛛變】的弟子不超過三人。但是一旦能夠領悟,便會隨著日積月累而變得不斷深厚,必然能夠成為一方高手。
冰封多年,在極寒之冰中維持一縷火元不滅,祖琰的那一縷火元極為精純。這也是為何,他補充了大量的雪熔岩之後,幾乎不費力即晉升大師。
祖春長笑一聲,氣勢暴漲:「不同的不只是少爺的【火網天蛛變】!」
刺啦,【天鵬翅】發動,他的身形陡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