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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若有若無的跳動,在眾人心中響起。
當值的侍衛臉色紛紛大變,一臉驚恐地盯著冰棺。
上方帝聖輕咦一聲,恍如實質的威壓籠罩整個大殿,眾人只覺得呼吸一窒。南宮無憐的壓力最大,背脊不自主彎下來,陛下的目光就像利劍一般要把他刺穿。
「做得不錯,此物不凡。」
帝聖的聲音透著嘉許。
南宮無憐徹底鬆一口氣,就這麼一小會,他的後背竟然已經濕透。陛下如今威嚴漸重,當真是天威莫測。
他謙虛道:「全賴陛下英明,獸蠱宮上下全力忘我,微臣不敢居功。」
「是你的就是你的,朕還會賴你這點功勞?」帝聖話音透著一絲笑意,顯然心情不錯:「其他屬眾,皆有賞賜。」
南宮無憐連忙拜伏:「謝陛下!」
帝聖話題一轉:「這第一顆【神心】,愛卿準備用在誰身上?」
南宮無憐答道:「【神心】之威,平庸之身,難以承受。微臣還在尋找體質出色之輩,陛下的意思是?」
帝聖淡淡道:「那就用在葉白衣身上吧。」
南宮無憐心中駭然。
他猜到陛下可能有屬意的對象,但是萬萬沒想到是葉白衣。葉白衣身份地位與他平齊……難道是前方戰事不利?
陛下對葉白衣不滿?可如果不滿,又豈會把如此貴重之物用在他身上?可如果是器重,也不應該啊。【神心】初創,從未種入人體,變數之多,就是南宮無憐這個煉製者,也無半點把握。
南宮無憐想不清楚陛下對葉白衣到底是什麼態度。
他不敢插話。
帝聖接著道,像是自言自語:「葉白衣身受重傷,岌岌可危。按理說,大破北海之牆,也算大功一件。然而,師北海、鎮神峰,一無所得,自己被重傷,隊伍損失也不小。朕也不知道該獎他還是罰他,就看他自己的命吧。」
南宮無憐有些明白,低聲道:「微臣明白。」
帝聖忽然道:「邵師你還記得吧。」
南宮無憐有些不太明白:「微臣記得。」
「是啊,你該記得,你在他手下做了十多年吧。雖然不是最受他器重的一個,但是跟著他最長的一個。」帝聖的聲音中滿是緬懷回憶,突然間變得冰冷:「邵師最近出現了。」
南宮無憐的腦袋就像被一道閃電劈中,語無倫次:「邵、邵師出現了……」
帝聖笑吟吟道:「愛卿猜猜他去了哪?」
南宮無憐有些茫然:「邵師去哪?」
帝聖語氣森然笑道:「呵呵,他去了牧首會。」
笑聲冰冷刺骨,但是這也比不上「牧首會」三個字給南宮無憐的衝擊劇烈,他呆呆喃喃:「牧首會……」
帝聖止住冷笑,神情如常,仿佛隨口道:「愛卿可是想到當年師生之情?」
南宮一個激靈:「微臣不敢!邵賊背叛陛下,罪該萬死!微臣請命,擒拿老賊!」
「擒拿?」帝聖哈哈一笑,搖了搖頭,神色轉冷:「不,為什麼要擒拿?朕要看看,邵師和牧首會能搞什麼勾當!朕也想知道,邵師為何背叛朕,朕自問從未虧欠於他!」
帝聖自言自語,似笑非笑:「邵師啊邵師,你還不肯死,莫非是有什麼話想告訴朕?」
南宮無憐臉色發白,不自主一個哆嗦。
第五百章 二十年、不需要對不起
南宮無憐看著腳下,深陷的眼眶裡,帶著幾分興趣。
大軍的營帳,連綿不絕,就像一片黑色和紅色的海洋。
而在這片黑色和紅色的海洋之中,隱約可見一條斷斷續續、若隱若現的白色線條,那便是北海之牆最後殘留的廢墟。
一截截斷牆,最高不超過三丈,矮的只有齊腰高,它們沿著昔日的防線矗立在地上。遠遠看去,就像用得太久折斷了齒的老木梳。又像歷經整個冬天,頑強熬到春天,草叢裡零星的殘雪。沾染了一冬天的灰塵,有些髒,零星散落,像被衝散的殘兵敗將。
輝煌難逃沒落,雄圖霸業總被雨打風吹去,大多數偉大,只有在那些遙遠的傳說中覓得一絲痕跡。
未來的人們,會怎麼去緬懷這場戰爭?
他們面對漫山遍野的青草,如何去想像,北海之牆的雄偉和那場戰爭的驚心動魄?
南宮無憐身為獸蠱宮宮主,地位和葉白衣相當,況且還帶著陛下的旨意而來,大軍所有的將領,全都大早就出來迎接。
此時看到南宮無憐,紛紛上前行禮。
南宮無憐渾身衣衫皺皺巴巴,頭髮凌亂,唯獨那雙眼睛,閃動妖異而狂熱的光芒。將領們的目光,和南宮無憐的目光一接觸,立即就像被燒紅的鐵烙燙了一下,下意識地挪開目光。
南宮無憐笑嘻嘻地問:「葉白衣呢?」
「大人還未醒來。」
南宮無憐神經質地笑了一聲,說:「沒有醒來更好。」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南宮宮主口中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陛下要問大人的罪?
大家心中惶惶不安。
若是大人都要被問罪,他們豈能逃脫?
南宮無憐注意到這些人流露出的恐懼,也不解釋,臉上笑意更濃:「前面帶路吧。」
將領們如夢初醒,連忙在前方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