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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
近一半的議會者捂著喉嚨,彎腰嘔吐不止。會議室瀰漫著嘔吐物難聞的氣味,但是此刻,沒有人在意。那些沒有嘔吐的議會者,此刻死死盯著影像,臉白得像紙,他們的手和腿,在不受控制地顫抖。很多人想逃離這座會議室,但是他們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
王貞神情嚴肅,對於大家的反應,他沒有半點嘲笑的意思。
當他第一次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他的表現比這些人強不到哪裡去。他曾經以為自己經過血海屍山,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感到害怕。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這是多麼可笑的自以為是。
「換個會議場。」他對身邊的下屬道。
新的會議場,鴉雀無聲。
這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身上沾滿嘔吐物,手裡捧著一杯熱水,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感覺到一絲溫暖。他們失魂落魄,臉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從現在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這應該是它們蛻變的方式。注意樹幹上的樹瘤,有沒有發現上面的樹瘤很多?當那些樹須活動起來的時候,那些樹瘤就會活動。我們有研究這方面的木修夫子,認為那是吞噬血獸或者昆蟲留下來的。確切地說,弱小的血昆蟲,提供更強大的血獸蛻變的養分。這一點,我們的探哨沿途沒有發現血獸和昆蟲,也可以從側面證明這個猜測。」
一片死寂的會議室,只有城主的聲音在迴蕩。
「現在極有可能,有一批更強大的血昆蟲或者血獸,正在蛻變孵化。也就是說,接下來,我們會迎來更加強大的血昆蟲和血獸。我們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考驗我們的時候,很快就要到了。」
王貞環顧全場,一字一頓道。
「我們就不能逃嗎?地上不好走,天空呢?」有人弱弱地問。
「往哪裡逃?」王貞反問:「感應場有多大?我們飛得出去嗎?而且我們會面臨飛行類的血獸,別忘了上次的血蝙蝠。失去城牆的保護,大家覺得自己能堅持多久?」
剛才提問的人頓時不吱聲,有些躁動的人群,重新歸於一片死寂。
會議很成功,王貞所有的提議,都得到大家的支持,所有人都知道,到了這個關頭,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微薄,只有團結起來。
看著大家失魂落魄離開,院長忍不住道:「你這樣會引起恐慌。」
院長並不支持讓這些人看到那份可怕的影像,他知道這些人的心理有多脆弱。
王貞滿不在乎:「恐慌就恐慌,現在這個時候,恐慌才能讓他們拋棄不切實際的幻想。要不然你指望他們誰出力呢?」
院長知道王貞說得也沒錯,但還是充滿擔憂:「恐慌很容易讓大家崩潰。」
王貞猛地轉過臉:「你知道在戰場怎麼才能活下來嗎?什麼都別想,往前沖。崩潰的傢伙,是註定要死的人,誰管得了?」
院長默然。
就在此時,兩人注意到有人朝他們走過來,卻是玉繡坊的韓玉芩和明秀。
院長和王貞同時行禮問候:「見過韓師。」
成就大師之後,人們往往在其姓氏之後,加個「師」字,以示尊稱。
任何一位大師,無論哪個領域,都享有超然的地位。無論是院長,還是城主,都會對其保持足夠的尊敬。
雖然他們此刻更希望韓玉芩是一位戰鬥大師,而不是刺繡大師,但他們絲毫不會因此而有半分輕慢。
任何領域的大師,對元力的理解,都極為深刻。韓玉芩的戰鬥力比起戰鬥類的大師自然是不如,但是依然不是普通元修可以相提並論。雙方對元力的理解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哪怕普通的招式,都會有著巨大的差別。
就連她的弟子明秀,戰鬥力也相當驚人。明秀出生名門,家學淵源,有一個厲害的兄長。上次的裸男事件,明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強大得令人心驚。
韓玉芩和明秀是代表玉繡坊而來,王守川並沒有前來。
王貞心中暗自讚賞,這一老一少兩位女人,臉色都有些蒼白,但是比起其他人,卻是鎮定得太多。
「院長好,城主好。」韓玉芩肅然回禮,接著感慨道:「老身沒有想到,情況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城主說得對,大家齊心協力,才有可能度過這次難關。玉繡坊上下,城主但憑差遣。包括老身和明秀,需要我們動手,請儘管開口。」
「城主請勿客氣。」明秀也開口道。
王貞大喜過望,猛地一躬身:「多謝韓師和明秀小姐!」
他之前根本不敢打玉繡坊的念頭,要求一位刺繡大師親臨戰場戰鬥?這絕對是大師的侮辱,他沒那個底氣。明秀小姐的身份敏感,他同樣不敢。
如今有兩位的表態,他無異於多了兩位強有力的幫手。
「城主客氣了。」韓玉芩接著道:「對於沙場征戰,老身完全是外行。但倘若是守城,老身卻是有些想法。」
王貞有些意外,但還是連忙道:「韓師請講。」
韓玉芩想了想方道:「老身第一個想到的是夫君曾說過的陣法,然而陣法之道,早已隨修真而消亡多年,老身也不太精通。但是想來道理也是一樣,倘若如今也有陣法,應當是元力分布連接之法,和刺繡何其相似。唯一區別,不過是以天地山川為布而繡之,山川太大,以城為布,老身或可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