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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櫃愣了一下,但是紅容顏大人就在一旁,他不敢發作,老老實實地問:「您需要什麼土?」
邵師道:「隨便什麼土。」
酒櫃又愣了一下,隨便什麼土?他心中蹭地冒火,這老傢伙也實在拿人命不當回事!
「去吧。」
紅容顏大人淡淡的兩個字,立即像一盆冰水從酒櫃頭頂淋下,他冷靜下來。
紅容顏大人在場,發火也輪不到自己。
既然紅容顏大人也這麼說,酒櫃立即把所有的雜念都按捺下去,老老實實到院子外面的角落裡,挖了一盆土回來。
老頭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把裡面的茶水淋在泥土上。
茶水打濕泥土,邵師抓起一塊,捏了兩下,一個粗糙的人形泥偶就出現在他手中。
酒櫃看得目不轉睛,他想看看老頭子怎麼救秋水。當他看到粗糙的人形泥偶,他還是覺得有些慘不忍睹,這大概是他看過的最丑、最粗陋的人形泥偶。只能大致看到頭顱、軀幹、四肢,沒有臉,沒有手掌,所有的細節都沒有。
邵師指甲在秋水的額頭輕輕一划,早就龜裂乾枯的皮膚立即破損,暗紅的鮮血沁出。
巴掌大的人形泥偶,放在秋水的額頭。
暗紅的鮮血立即滲入小泥偶之中,小泥偶忽然多了一分生機,多了一絲靈動的味道。
邵師收回手掌,道:「現在她死不了了。」
紅容顏的神情多了一絲鄭重:「我們會查到您需要的人。」
邵師臉上沒有半點開心,反而更加落寞,只有眼睛深處,亮起一抹微弱的光芒,就像子夜過後天際微微泛起的光芒。
黃沙角和銀霧海的邊界線。
陽光在高高沙丘的背面投射下深沉的陰影,葉白衣一腳深一腳淺,朝沙丘頂端爬去。
他獨自一人,護衛都被他留在山丘下方。他的速度不快,沒有動用任何能力,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費勁地向上爬,有的時候還會手腳並用。
遠遠地望去,他渺小得就像一隻螞蟻。
沙丘山腳下的護衛,猶如一群沉默的雕塑,他們神情肅穆,寂然不動。
葉白衣腳下踩著鬆軟的黃沙,他心中輕輕嘆息,黃沙中的土元力,比起以前削弱了許多。現在這裡還出產大量的土元材料,這些土元材料被賣到翡翠森,換取一些神國需要的物資。
但是現在黃沙角出產的土元材料也越來越少。
唯獨不變的,是黃沙角的景觀,終年風沙遮天蔽日,神之血的統治並沒改變這一點。
黃沙角的生物很少,因此血毒在這裡發揮的威力很小。
這也是為何神國對銀霧海和彩雲鄉充滿覬覦。
比起涼貧瘠的火燎原、黃沙角,銀霧海彩雲鄉的植被要豐富得多,非常適合血樹的生長。
果玉如今早就成為神國最重要的出產,但是四年才能出產一次。神國需要更多的果玉,也就需要更廣袤更富饒的土地,才能種植更多的血樹。
但是長老會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棄銀霧海和彩雲鄉。
終於爬上沙丘頂端,越過沙丘頂端的陽光落入他的眼瞳,讓他微微失神。
他手腳並用,站在山丘頂端。
一襲白衣,風聲獵獵,他仰著臉,陽光滿身。此刻的他,不是凶名赫赫威震天下的白衣戰神,而是當年還青澀靦腆的白衣少年。
當年出征的白衣少年,就曾在此地,像這樣凝視著遠處,滿懷憧憬許下他的豪情壯志。
看著沙漠盡頭雄偉的銀霧海山脈,見證了時光荏苒。
山脈上空,五座鎮神峰在空中排成一列,組成一條巍然不動的鎖鏈。
太陽的餘暉,給鎮神峰的防禦圈染上一層金色的光圈,在空中閃閃發光。
鎮神峰下方起伏的山脈,各種防禦工事,密密麻麻,犬牙交錯,順著山勢綿延不絕。
鎮神峰的上方,是大片大片的雲朵,那是北海部最著名的防禦工事,雲堡。北海部的元修就駐紮在雲堡之中。
鎮神峰為核心,天空的雲堡和地面密集的工事,構成一面堅不可摧的牆,橫亘在三十二里的北海之牆。
自從北海部開始進入戰場,神國的進攻立即變得非常艱難。原本深入銀霧海的防線,硬生生被重現推回到邊界線。
依託山勢,藉助鎮神峰的強大戰鬥力和雲堡的強大防禦力,北海部建立了著名的北海之牆。北海之牆自從建立之後,無數神修在這道北海之牆面前撞得頭破血流。
而北海部不斷加固和強化這座北海之牆,在神國甚至都流傳一種說法,北海之牆根本不可能被攻破。
葉白衣知道對面是一位怎樣的對手。
師北海年輕頗為荒唐,但是後來性情大變,發憤圖強,一舉奪下北海部部首之位。比起葉白衣打破最年輕部首的記錄,師北海擔任北海部首的時間要晚得多。
葉白衣最不想遇到的敵人,就是師北海。師北海性格極為堅韌,非常難纏。
帝聖只怕也是看到這一點,不惜一切代價想要除掉師北海。
不會有支援?
葉白衣覺得不可能,葉夫人只要有一點理智,就絕對不會自毀長城。而且葉白衣已經搜集到消息,天鋒部和兵人部完成集結,準備前來支援師北海。
天鋒部和兵人部都是葉夫人的嫡系,這足以說明葉夫人對師北海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