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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人生最終的結局,面對死亡的訊息,他會傷感,卻不會太難過,只要不像師傅師娘那樣死去就行。若死的是他,什麼樣的死亡方式,他都覺得無所謂。
他不想死只是他覺得自己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
有的時候,他也會想想死亡的事。
比如自己死的話,會留給誰呢?給樓蘭?樓蘭是沙偶,要錢有用嗎?自己死了,樓蘭怪可憐的。留給胖子?總有種肉包扔給了狗的感覺。鐵妞估計看不上,讓她幫自己把錢還上肯定能成,哈,都死了還管什麼還錢?
艾輝終於從恍惚中掙扎出來,自嘲一笑。
想了想,找了塊木板,用劍刻上「花魁」兩個字,就當作靈牌吧。好在像葉府這樣的大宅,薰香是每日必備之事,沒費什麼力氣便找到香。
給花魁上香。
拿了人家的遺產,總要儘儘心意。
「花魁你沾滿鮮血,上天堂估計是不可能。希望地獄可以養花種草,這樣你也可以重操舊業,過得比較愜意。」
給花魁磕完頭,艾輝走出房間,陽光灑滿懷抱。
這一刻他什麼事都不想做,索性走到藤椅躺下了,曬曬太陽。
學員都不在,實在有點安靜,僕人們也有點懈怠,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他們的衝擊很大。一向低調安靜,就像世外桃源般的葉府,突然成為漩渦的正中心,他們內心惶惶,非常不安。
太陽開始變得刺眼起來,但是艾輝一動不想動,就這樣放空,也是一種享受啊。
忽然,他的手抓住銀折梅。
銀城幾乎所有的大人物都齊聚一堂。
光是長老會長老,就有四位之多。大長老、尉遲霸、宋長老、凌長老,除此之外,像尉遲慶山,鍾侯軍、宮府府主、曾府府主,凌勝夫婦同樣在場。
凌勝目光怨毒,凌夫人神色如常,但是在四位長老面前,他們倆只是小人物。
大長老自不消說,統率長老會。凌長老是世家派的領袖,宋長老則是世家派的二號人物,兩人是莫逆之交。尉遲霸則是新民派的老大。
他們圍在一個巨大的水池周圍,水池的中央,有一個只能容納一人站立的平台。水池的周圍,刻滿複雜精細的花紋,光芒閃動。水池內的池水,五顏六色,卻彼此涇渭分明,看上去就像一條條顏色斑斕的彩帶。
「因為這等小事,勞煩各位,實在老夫心中難安。」
大長老先是向在場各位行禮感謝,所有人不敢怠慢,紛紛起身回禮。
「但是琳兒說,人言可畏,她身為母親,不想小寶今後受流言糾纏。所以懇請老夫,給此事一個定論。老夫就小寶這麼一個孫兒,生來就歷經磨難,他爹死得早,老夫平日也不在銀城,難以照護,心中愧疚萬分,今日舍了這張老臉,請各位前來。」
尉遲霸率先開口:「此等流言,實在卑劣,其心可誅!大長老不要放在心上,小寶我們打小看著長大,和他爹一個模子,怎麼會不是親生?」
尉遲霸人如其名,天生橫眉,仿如怒目金剛,此時更是滿臉憤慨。
凌長老相貌儒雅,長須垂眉,此時亦溫聲勸到:「是啊,老夫聽到這流言,首先就不信了。琳兒的為人,我們還不清楚麼?再說,葉府的家風之正,誰能比得過?」
其他人紛紛附和。
葉琳臉上掛著微笑,向幾位長老欠身致謝。
大長老道:「各位在場,想弄虛作假,相信世上無人有此手段。」
「那是!」
「不錯!」
長老們紛紛點頭。
大長老語氣一肅,沉聲道:「如果小寶非我顧家人,那是老夫家風敗壞,蒙羞天下。但若是證明是流言,老夫就這麼一個孫兒,天生重疾,受盡磨難,老夫絕不會讓其受此冤屈。老夫在此立誓,老夫必用盡一切手段,以報此仇!」
眾人心中無不凜然,知道大長老這是動了真怒。以大長老的身份地位,說出這等話,可見他心中是何等憤怒。
凌長老看了一眼凌勝,凌勝對其微微搖頭,示意不是自己乾的,便不由稍稍放心下來。只要不是自家侄兒乾的,那誰也無法把髒水潑到凌府身上。
之前凌府與血修勾結,襲擊傅家和葉琳母子的事情,若是換在另一個家族,必然無法翻身。但是對於有凌長老這座靠山的凌府,這些所謂的「證據」還不足以扳倒凌府。
只要這件事不是凌勝乾的,那就等著看好戲就行。
流言是假的,對他們沒有影響。倘若流言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正愁怎麼化解大長老攻勢的凌長老,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機會。
凌夫人臉上滿臉的怨毒和憤恨,但是在大家眼中,這屬於正常。葉琳剛剛砍斷凌勝的一隻胳膊,雙方的仇恨化解不開。
大長老的聲望無人可敵,凌長老也非弱者,加上新民派的老大尉遲霸在一旁,形勢非常微妙。
小寶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有些害怕,縮到葉琳身邊:「媽媽,小寶怕。」
葉琳溫柔地摸了摸小寶的腦袋:「小寶不怕,媽媽在。」
小寶稍稍心安,但還是抓著葉夫人的衣角,不肯放手。
大長老看到這一幕,內心更是如同刀絞,但是此刻他硬下心腸:「那我們開始吧,小寶,站到中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