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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裡畢竟是天心城,如今天外天最大的城市,擁有最多的世家豪門,也是最繁華之地,三葉藤車的數量還是比較多。
接近兵營口,三葉藤車的速度立即慢了下來。兵營門口值守的元修神情沒有半點變化,但若是直覺稍微敏銳之輩,就會察覺到起碼明里暗裡,超過十縷氣息鎖定他。
車門被打開,一位七八歲的女童走下車。女童短髮及耳,柔順光滑,就像一個圓圓的蘋果,額前是整齊的劉海。臉蛋帶著幼童特有的嬰兒肥,看上去粉雕玉琢,長長的睫毛就像兩把刷子,宛如可愛的玩偶。
她身後跟著幾位面無表情的護衛。
門口值守的元修神情肅然,啪地行禮:「裁決大人!」
女童神情淡然,微微頷首,便從門口走過去。
這場面頗有幾分滑稽的味道,可愛的女童擺著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這讓她看上去更加可愛。因為身材的緣故,她的腿很短,步伐很小,走路的速度也有些慢吞吞。身後那些深不可測的高手,跟著放慢速度,幾乎是小碎步跟著緩緩前進。
個個兇悍的元修,挺直身形,目不斜視,滿臉肅穆地恭敬行禮。
誰也想不到,這位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女童,就是神秘莫測的裁決部部首,西門裁決。
走入兵營,入目所及,全都是在拼命修煉的元修。有的在自己修煉,有的在對練,似乎和其他的戰部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倘若其他十部的元修目睹這一幕,就能發現其中詭異之處。
安靜,異乎尋常的安靜。
獨練者默默地揣摩,默默的思考,默默地比劃。對練卻要激烈得多,不時鮮血飛濺,有的元修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但是沒有人發出一聲悶哼,他們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
場面很詭異。
西門裁決和她的隨從,都是一臉無動於衷,他們不是第一次見到。
年聽風看到西門裁決一行,迎了上去,呵呵笑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裁決大人竟然親至。」
女童冷冷道:「萬神畏也會來!」
年聽風臉上的笑容不減,但是眸子裡的笑意消失不見,道:「這麼大陣仗?那我們去議事堂說話。」
說罷轉身在前方帶路。
西門裁決的隨從都停在議事堂外,而年聽風的部屬也無人入內。
空曠的議事堂,年聽風自己動手煮茶,一邊燒水一邊道:「這天心城的茶葉,可比舊土好得多。上次抄家到手的,忘了是哪家了。這些傢伙,讓他們上陣殺敵是難為他們了,吃喝玩樂那可是個個都是好手。抄來的茶葉,大半我都沒喝過,等這批茶喝完了,得再抄幾家。」
西門裁決的蘋果臉神情冷然,一言不發。
沒過多久,一個滿臉鬍鬚頭髮茂密的大漢推門而入。大漢的身材異常魁梧,就像山中的野人,雙手比一般人要長許多,看上去有點像猿猴。他臉上密布風霜,夾雜著許多細小的傷痕,交錯縱橫,身體裸露的部分,手臂、雙腿,隨處可見疤痕。
他的眼睛非常獨特,瞳孔的顏色很淡,這讓他的眼睛看上去很蒼白。
神畏部部首,萬神畏。
萬神畏大步流星走入議事堂,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瓮聲道:「我聞到了香味。」
「新茶,保證你沒喝過。」
年聽風笑吟吟地拎起呼騰虎騰冒熱氣的茶壺,給萬神畏和西門裁決各自倒上一杯,最後給自己倒上,捧著茶盞淺飲一口,滿臉陶醉。
一時間,議事堂一片安靜,只有爐子上的茶壺在呼哧呼哧冒熱氣的聲音。
西門裁決看也沒看面前的茶,冷冷問:「年聽風,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年聽風仿佛沒有聽到,片刻之後,才慢條斯理道:「什麼什麼意思?」
西門裁決臉上密布寒霜:「平叛是我們該做的,那些盜匪殺了就殺了,幾個大師也無所謂。但是天心城的這些大師,為什麼要殺他們?」
年聽風好整以暇反問:「為什麼不可以殺?」
西門裁決淡然道:「你知道他們是無辜的。」
「那又怎麼樣?」年聽風哈地笑了:「裁決大人,無辜的人多了,誰該死?死這麼幾個人,裁決大人心疼了?」
萬神畏放下手中的茶盞,瓮聲道:「好好說。」
年聽風悠然抿了一口茶湯,才道:「我明白裁決大人的意思,他們是大師,又是世家的人,按理說是我們自己人,也算是戰力,殺了太可惜。不過我不這麼想。」
其他兩人都不語,議事堂只有年聽風的聲音在迴蕩。
「他們是大師沒錯,是自己人沒錯。可是已經從根子上爛掉了。看看,我們從五行天被逼到蠻荒,天心城才不過初建。這些傢伙在幹嘛?只想著享受,大師很厲害嘛,來培育新茶可是一把好手。」
年聽風說到最後,已經是濃濃的諷刺。
西門裁決和萬神畏都閉嘴不言,他們知道年聽風並沒有誇大其詞。
「咱們這麼狼狽?是實力不夠嗎?是,實力確實不夠。但是更多的是我們已經沒有血勇之氣。看看,我們五行天的支柱,這些世家們,個個都沉迷享受。遇到危險,就嚇得縮回去。這樣的自己人有什麼用?」
年聽風的語氣愈發激昂。
「他們就是一塊塊爛肉,你別指望他們能夠變成好肉。你要想活下來,只有一個選擇,把這些爛肉都挖掉!損失很大,很痛,下不了手,沒錯,但是繼續拖下去,只會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