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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聽風笑了笑:「那最好,我去把這個好消息稟報夫人。」
他站起來,走出大門,臉上看不到半點笑容。
屋外的天陰沉沉的,看不到半點陽光,好像覺得有點冷,他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大步離開。
梨雲亭居。
安木達知道,到了必須離開的時候。
他全身噴涌的元力越來越強烈,再待下去,梨雲亭居就要被他拆了。他可是要把它留給自己的學生。
自己最後能留給小丫頭的,也只有這個了。
他緩緩從蒲團起身,他的動作很慢,比蝸牛還慢,就像慢動作。儘管他的動作很緩慢,梨雲亭依然受到波及,劇烈顫動,岌岌可危,仿佛隨時可能被撕裂成碎片。
從坐著到站起來,他整整花了一個時辰。
安木達紅潤充滿活力的臉上,卻沒有半點不耐,而是雲淡風輕。專注對他來說,和吃飯和水一樣簡單,那是他的本能。
他是宗師。
這個世界有運氣好稀里糊塗就晉升的大師,卻絕對沒有運氣好就能成為的宗師。宗師無上,每一位宗師,必然是無與倫比的天賦、無與倫比的勤奮和無與倫比的機遇共同塑造而成。
他的雙腿剛剛離開蒲團,蒲團就被撕扯成無數草屑、齏粉。
站直的安木達,身軀巍峨如同山嶽,極目遠眺,目光投向遠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宗師怎麼能死在床上?
他緩緩抬起右腿,動作很慢。
這一步,花了四個時辰。
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嘴角的笑容依然淡然,一步一步,朝梨雲亭居的邊緣走去。
沒有人知道,安木達宗師用三天的時間,走了九步。
四個時辰走一步,他的神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眉目間的自信和內斂、從容,就像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撼動他。
如今世上確實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撼動他。
走到涼亭的邊緣,看著遠處的虛空,他嘴角再度往上翹,就像頑皮的孩子想到一個有趣的想法。
他抬起腿,這次沒有像之前蝸牛般的速度。
很平常的速度。
金風凜冽的高空深處,忽然有一道驚雷炸開。朝一個方向高速吹動的金風,突然變得像一團混亂的魚群。
但是下一刻,它們突然靜止。
如同施了定身法。
高空深處,方圓數十里的金風,突然全都定住,就像凍成一塊空氣磚。
安木達邁出自己的步伐。
一步數十里外。
深藍色的布鞋,踩在虛空。
咚!
一聲悶響如雷,遠遠炸開。
數十里內凍結的金風,瞬間被踩得粉碎,驚人力量挾裹著它們向地面衝去。耀眼的光芒就像光的瀑布,傾瀉而下,擊穿下方的金風,擊穿雲層,落在一座無人的山峰。
陡峭的山峰,好似麵團一樣,突然矮了半截,原本尖聳的山峰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長度超過五里的巨大腳印。
轟轟轟!
仿佛頭頂天空有巨人在跋涉前行。
如此大的動靜,整個世界都被震動。
岱綱閉著眼睛,享受充沛著木元力,聽海清的稟報。
「明秀對艾輝感情不一樣,幾乎把所有的積蓄都送過去了。這姐弟兩夜確實不容易,那件織機,針神峰,也打聽清楚了,是艾輝所制。學生偷偷潛入進入仔細研究過,真是不簡單,艾輝的確得到了王守川的真傳,王守川找了好學生。如果針神峰能夠推廣,對我們來說,是個利器。」
岱綱聞言睜開眼睛,失笑道:「你可不要亂來,我現在就只有辰哥兒一個弟子了。鳴秋對我的意見很大不肯回來,黃昏和松間派鬼混在一起。」
海清雖然可以在岱綱面前自稱學生,但是他到底只是岱綱的書童,不是真正的弟子。權明龍是記名弟子,地位當然不能和陸辰三人相必。
海清笑道:「學生曉得輕重,明秀關係到辰哥兒,也關係到陸家,干係重大。對了,辰哥兒找了一個大師壓貨,叫做穆雷,是當年費遠的學生。」
岱綱臉上露出緬懷之色:「費遠啊,此人還是頗為不錯的,就是有些婦人之仁。這穆雷沒聽說過,想必比他老師差得遠。」
海清點頭:「正是如此。一同去的,還有陸府的余叔,陸府對這艾輝也頗為看重。明秀應該有暗中告訴端木家,端木家拜託穆雷一個木盒,帶給黃昏,沒查清楚裡面是什麼東西。」
岱綱擺擺手:「不用查這麼細。不管是端木家,還是陸府,他們都看得清楚,除了我,還有誰能他們現在擁有的?他們和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海清俯首恭聲應道:「是。」
他接著道:「還有一個消息,樂不冷出現了,和艾輝黃昏他們在一起。」
岱綱笑了笑:「肯定是安木達那個老傢伙給我找的對手。老朋友啊,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長進,希望別讓我失望就好。」
海清本來是想提醒主人要警惕艾輝,這麼多事情,都和一個人有關,他總覺得艾輝很危險。但是海清發現,主人似乎另有想法,便閉嘴不言。
他和主人一起生活太久,太熟悉主人的脾氣。
岱綱想起一件事,沉吟道:「我們的戰部如何?可堪一戰?草殺部的部首是陸峰,他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