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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先試了再說。
艾輝每一種辣椒都取出一些,把它們分別碾碎,濃郁的辣味瀰漫開來。像【熔岩】這樣的辣椒,碾碎之後的粉末,能夠看到微弱的紅色火焰在緩緩流動。
道場的四周被他灑了一圈辣椒粉末,為了觀察哪種辣椒更有效果,他分別標記好每一處的辣椒品種。就連道場的地下,都讓樓蘭帶著許多辣椒粉灑播在裡面。
血螞蟻的戰鬥並不算強,但是數量多,成群活動,還喜歡從地下偷襲。
做完這一切,艾輝的體力終於到了極限。
他沒有坐下來,而是保持握劍的姿勢,開始運轉周天。終於可以入定了,能做的他都做了,有沒有效果,不是他說了算。
人事已盡,天命隨他去。
渾身沒有一處不酸痛,疲倦就像潮水般快把他淹沒,眼皮沉重得像灌鉛一樣。但是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他強自讓自己的注意力專注在體內的周天運轉。
酸痛、疲倦、風、遠處的激戰聲,就像退潮的海水,划過沙灘。周圍的世界,在一點點遠去,他的內心變得寧靜平和,只有元力的運轉和劍胎的跳動。
城主府。
王貞面沉如水在聽取下屬的報告。
「……西二條街已經穩住,我們趕到的時後,死亡兩百七十餘人,受傷的一百二十人,失蹤人口不詳。我們組織當地的居民開始圍剿殘餘的血螞蟻,到目前為止,西二條街已經全部肅清。因為封條石被破壞,我們很難重新布置地底防禦,屬下已經讓他們布置預警機關,傷員已經全部隔離監管。」
「聽濤街的情況很嚴重,進攻的蟻群超過四個,總數超過五百隻。我們抵擋的時候,整條街道幾乎都完了,死亡人口不詳……我們只救下六十四人。其中有二十四名傷員,都已經安排進入隔離區。我們損失慘重,傷亡近半,無力繼續行動。屬下建議能夠調集一些松間院的學員,對這片區域清查,以免有漏網之魚。」
……
空氣幾乎凝固,大家的心情無比壓抑,一連串血淋淋的數字,從開始的恐懼,到後來的麻木。整個松間城,短短的時間,近三分之一的區域失去控制。
院長滿臉疲倦,他到處救火,累得不行。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哪裡經歷過如此高密度的戰鬥?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
無路可退,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無路可退。
經歷近半的損失,還沒有崩潰,在戰場上那已經精銳才有可能做到。
並非這些烏合之眾一夜之間就變成精銳。是所有人多知道,如果不想成為血獸腹中的食物,除了戰鬥之外,別無他途。
院長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沙啞:「松間院的情況要好一點,夫子的傷亡比較大,學員死亡大概一百多人,我們沒有時間去詳細統計。整個學院的夫子,損失超過兩成。」
始終保持平靜的王貞臉色微微一變,夫子的重要性,要比學員高得多。在他眼中,學員的戰鬥力小得可憐,而夫子們還是具備相當的水平,只要參加幾次戰鬥,就能夠適應戰鬥,發揮出更重要的作用。
「為什麼這麼多?」他忍不住問,學員傷亡比例要比夫子低得多。
「他們是夫子。」院長啞著聲音解釋道:「沒有哪個夫子會看著自己的學生被吃掉而無動於衷。」
王貞眼中閃過一道怒色,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婦人之仁!」
「他們是夫子。」院長毫不躲避王貞的目光,聲音也帶著一絲怒意:「不是士兵。」
松間院不是什麼名院,夫子們的流動性很小,許多夫子都和院長共事幾十年,與其說是同事,其實大家更像是朋友。
這一天接到的噩耗,目睹的死亡,超過他參加過的所有葬禮,心中悲痛幾乎把他壓垮。
教書育人那麼多年,有些東西早就沉澱在骨子裡。
他很現實,在他眼中其他學員就沒有師雪漫端木黃昏重要,所以他重點照顧他們。可是,當他看到學員被攻擊,看到他們在血螞蟻面前瑟瑟發抖,看到他們蒼白恐懼的臉,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出手。
他們只是一群孩子。
他知道自己一點都不理智,自己的元力,應該放在更重要的地方,但是……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自己一直是個小分院的院長吧,他心中苦笑。
王貞沉默,他明白自己錯在哪裡,雖然夫子們的行為在他看來愚蠢幼稚,但是不得不說,令人尊敬。
「抱歉,我失禮了,學員會以他們為榮。」王貞忽然一躬身,語氣誠懇。
「沒什麼,你壓力也很大。」院長能夠理解王貞的焦急:「現在怎麼辦?韓師那邊有什麼消息。」
王貞恢復平靜:「全城的地形圖已經派人送到繡坊,韓師傳回來消息,她們已經在全力研究。」
院長點頭:「以前從來沒有人做過,沒有可以借鑑的地方,也就是韓師,有這樣的底氣和膽魄。」
「所以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韓師身上。」王貞斷然道:「我們需要在韓師準備好之前,奪回血獸占領的區域。所以我準備組織所有人,參加這場戰鬥,包括所有的學員。」
「為什麼?」院長臉色微變:「那會死多少人?他們實力都很差,上去就是送死!」
王貞坦然面對院長的目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們沒人手,必須所有人都上,大家都是送死。另一個,已經有血螞蟻完成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