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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聖面無表情,聲音低沉。
北水生聽得心悸神搖,他能想到當時何等驚心動魄,血染長夜。二代自入獸籠時,是何等決絕。
「神血何等強悍,不過須臾間,斷肢開始生長痊癒。好在有放血鎖,哦,你估計不知道這玩意。放血鎖是給荒獸準備,一等一的霸道兇悍,一旦套上,便絕無可能取下。它有三十六道放血槽刃,遍及全身,可以源源不斷放血。放血過程極為痛苦,再強悍的荒獸,也撐不過三天。」
北水生屏住呼吸。
帝聖語氣冰冷漠然:「二代,哦,也可以說是赤瞳,熬了九天九夜,終是不堪其苦,爆體而亡。我們則收集了大量的血體,獸蠱宮還在他身上做了很多嘗試。我們後來完善血靈力修煉之法,二代功不可沒。二代之後,朕之前,再無人敢嘗試神血。」
北水生長長吐出一口氣:「真是……慘烈。」
「慘烈?」帝聖扯了扯嘴角,明明是笑容卻說不出的冷峻:「大凡萬世基業,無不從枯骨中來,這枯骨有敵人的,可又怎少得了自己人的?」
北水生沉吟:「那艾輝被赤瞳奪舍,莫非也是吞食神血?」
「應該是。」帝聖道:「獸蠱宮在研究神血魔念時,推測出,神血應該有十滴。血靈力很難估算,魔念卻能看出痕跡。我們手上有五滴,還有五滴遺落在外。二代爆體後的那滴,落入牧首會手上。朕自用了兩滴,賞賜佘妤一滴,還留有一滴。岱綱對神血覬覦已久,他的【蓮白返生術】和【死種魔念】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他想必也是想從中借鑑一二。可惜,他運氣不好。上次大魏商會的神血,被銀輪劍客楚朝陽奪去。沒想到落入艾輝之手,看來這楚朝陽十有八九便是艾輝所扮。」
艾輝若是知道帝聖這般歪打正著,不知道生何感想。
北水生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佘妤會被【死種魔念】所惑嗎?」
「哈哈,當然不會。」帝聖大笑:「赤瞳太小看天下英雄。從二代之後,大家就明白血靈力有缺陷,想著如何彌補缺陷。到朕手上,終於補足其缺陷,神國才能壯大至今。神血對其他人來說,不啻於劇毒,對我神國血修來說,才是無上之物。不過其中血靈力實在過於強大,非血脈天賦出眾者,難以承受。」
北水生鬆一口氣,旋即好奇地問:「陛下是如何破解死種魔念?」
帝聖臉上笑容依舊,眼睛微微眯起,目光變得深邃而難以捉摸,似乎在回憶什麼。不知為何,北水生覺得周圍的突然好像變冷了許多。
「那就說來話長了。」帝聖話題一轉:「艾輝並非沒有機會!【死種魔念】固然歹毒霸道,卻並非毫無限制。禪修因果,從來不是單方面掠奪。【死種魔念】走的禪修路,那也逃不了這個範疇。有奪就有給,給的是血靈力,反哺宿主血肉。」
北水生聽得一頭霧水,他到底沒有修煉過,聽到細處就有些茫然。
帝聖也不理會,興致勃勃徑直道:「奪舍奪舍,奪來的總不是自己的。身體可不光只是個軀殼,心神魂魄和血肉之間聯繫何等緊密玄奧。壯大的血肉,又會滋養宿主的心神魂魄。血肉強而心神堅,便是這個道理。若是宿主的心神和赤瞳相差許多,這些滋養亦無用處。可倘若宿主心神同樣強大,或者相差沒有那麼大,得此助益,那就難說了。」
北水生聽出一些苗頭:「難道陛下認為艾輝的心神很強?」
帝聖悠然道:「那聲劍鳴清越綿長,不染絲毫血氣,你不覺得和漫天血光有些格格不入?」
「艾輝會勝嗎?」
「哈哈,這就要看他的運氣了。」
「陛下似乎對艾輝頗有興趣?」
「是啊,第二個中了赤瞳死種魔念的傢伙,朕當然有興趣。還有人比我們更感興趣。」
「牧首會嗎?」
「葉氏?為何?」
「呵呵。」
空曠的荒野,忽然憑空出現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是大約二十五六的男子,身披黑色披風,把身體全都裹住,披風內襯露出一小截,是鮮艷的紅色。男子容貌頗為中性,五官精緻,額頭一點硃砂,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憂愁氣息。
他就是牧首會第二牧首,紅容顏。
紅容顏身邊身材高挑的女子,有著一雙修長的腿。她面若桃花,嫵媚而精緻,但是眼睛裡冰冷沒有絲毫感情。全身的肌膚雪白晶瑩,好似吹彈可破。
赫然是之前被艾輝重傷的秋水,牧首會第九牧首。
秋水的肩膀上,有一個巴掌大的人形泥偶,形狀粗陋,那是邵師當日隨手捏造的泥人。
小泥偶忽然發出嬌滴滴的聲音:「距離不遠了,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真是讓人討厭的血腥味。」
小泥偶的聲音,竟然是秋水的聲音,而秋水則一動不動,好像一座冰冷絕美的雕塑。
紅容顏淡淡問:「哪個方向?」
秋水揚起手指,指向左前方。
小泥偶發出秋水的聲音道:「那邊。」
它接著咬牙切齒道:「呵呵,果然是不是仇人不見面。艾輝,你死定了!」
紅容顏淡淡道:「他不能死。我們要抓住赤瞳,只有赤瞳,我們才能破解【死種魔念】真正的秘密。」
「我覺得不需要。」小泥偶哼了一聲:「我已經開始掌握新力量,就算是赤瞳,除非他能完全奪舍成功,否則也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