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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森林邊緣停下腳步。
密不透風的雜草擋住他的去路,這些雜草大約兩米高,葉片就像劍一樣,通紅的葉片邊緣,細密而尖銳的刺,讓艾輝想起荒獸的獠牙。
已經看不出來它們以前是什麼品種。
其他的元修紛紛從雜草上空飛進去,艾輝沒有這樣做。血獸對元力非常敏感,他們這樣做很容易驚動血獸。當然,元修大人們的實力強勁,自有手段,不需要他擔心。他人微言輕,說話也沒什麼用,他不是多事之人。
他找到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把外套脫下來,露出裡面紅色的螳螂背心。
龍脊火小心地撥開雜草,他毫不猶豫摸進去。雜草比他想像得要更加厚實,前進了十多米,依然是雜草。這些紅色的雜草,質地非常堅硬,撥開很費力。他曾試過用龍脊火切下一小段,葉片斷口出冒出鮮紅如血的汁液,那股熟悉的香甜,再次出現。而且艾輝注意到,香甜變得更加強烈。
被切下的那半截葉片,顏色一點點變淡,幾分鐘後,變成枯槁灰色,輕輕一碰就變成散作飛灰。
艾輝非常小心,沒有沾上半點的汁液。他忽然想到周小希,覺得很可惜,心中忍不住微微嘆息。那麼強大的元修,十三部的精銳,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
在茂密的雜草中緩慢前行,走了大概一百多米,雜草漸漸稀疏起來。回想以前的地形,他記得前方就要進入深林。
出于謹慎,艾輝捏碎了一顆同心蓮。
沒有任何反應。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果然,同心蓮被隔絕了。府衙的猜測之一,被驗證了。還好府衙考慮到這一點,還專門為他們準備了影豆。比起道場的影豆,府衙提供的是軍用影豆,錄製影像不需要笨重的豆莢,而且影像非常清晰。
他準備好影豆,繼續前行。到現在為止,一切還很順利,雖然沒有什麼成果,但是也沒有什麼意外。
隨著雜草逐漸稀疏,高大的樹木出現在他面前。
他呆住了。
五十多米高的大樹,粗壯得需要幾人合圍的樹幹,布滿醜陋的樹瘤,一條條扭曲的藤狀物,像是纏在樹幹上,又好像嵌在樹幹裡面。頭頂的樹冠,厚實得就像毛氈,把天空遮得密不透風。一根根垂下的樹須,就像是榕樹,它們的另一端深入地面。
前方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艾輝陡然一個激靈。
他小心避開這些樹須,飛快前進。
一名元修被數不清的樹須纏上,樹須上面的須狀物就像無數細小的針,扎入元修的皮膚。
接下來的一幕,讓艾輝臉色大變,後背陡然冒出一股寒意。
樹須變得透明,宛如鮮血的紅色汁液,在裡面汩汩流動,源源不斷注入到元修的體內。元修的尖叫戛然而止,他驚惶的臉龐鬆弛下來,目光變得迷離,露出享受和陶醉的神色。他的身體,就仿佛吹脹的氣球,皮膚變得透明,血管變得清晰可見。
大樹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毛骨悚然的艾輝轉過臉龐,發現整棵樹都在抖動。纏在樹幹的藤根也變得透明,就像人類的血管,裡面紅色的汁液,在汩汩流動。樹幹上的樹瘤,也仿佛活過來,宛如一張張扭曲可怖的面孔。
艾輝以為他在蠻荒已經經歷了時間最可怕的事情,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
他捏著影豆顫抖的手,暴露出他此時內心的恐懼。
他不斷深呼吸,極力控制自己的心情,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用看,那名元修已經沒有救了。
而且敏銳的艾輝,察覺出這名元修身上,正在發生著驚人的變化。
野獸感染血毒會變成血獸,如果是人呢?人感染血毒,會不會變成……
血人?
艾輝的心不禁一哆嗦。
那樣的怪物,還能夠被稱之人嗎?完成蛻變的血獸,沒有失去靈智,它們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機敏。如果是血人呢?會變成什麼樣?
艾輝心中的恐懼不減反增,血獸都已經那麼可怕,讓他們疲於奔命。
如果是血人……擁有人類的智慧,和血獸的軀體……
艾輝忽然想到血毒的名字——神之血。難道他們想創造出另一種人類嗎?
不,這不可能!
沒有人能夠做到!
艾輝遍體生寒,眼中陡然浮現一抹狠辣,手上多了一把小劍,猛地用盡力氣甩出!
啪!
那名元修的腦袋,陡然炸開,紅色的汁液就像噴泉一樣,噴得老高。
無論紅色汁液噴在樹幹上,還是葉片上,都會瞬間被吸收。
纏得緊緊的樹須鬆開,慘白沒有任何血色的屍體墜落在地。
艾輝神情稍松。
「你說,你殺了我一名屬下,該用什麼賠償?」
幽幽的聲音毫無徵兆在艾輝耳邊響起,淡淡的香味鑽入艾輝的鼻中,微溫的呼吸氣息落在他的後頸。
艾輝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寒毛就像是炸毛的貓根根直豎。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重逢
拜劍胎所賜,艾輝早就習慣了周圍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在他掌握之中。他的六識敏銳,甚至超出了許多元修大人,就連高空無聲飛行的血蝙蝠,都沒有逃過他的感知。
然而身後的聲音,卻像幽靈一樣,仿佛憑空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