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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臉色都是一片灰敗,包括王貞。
松間城外已經面目全非,山峰、河流、土丘全都消失不見。原本十多米高的樹木,如今的高度已經超過五十米。樹幹、樹葉都變得完全不同,就像是另外一種植物。原本到膝蓋的狗尾巴草,如今長到五六米高,毛茸茸的狗尾巴變得粗壯猙獰。劍茅的高度超過二十米,變化最大的,是變得更寬,葉片邊緣的鋸齒變得更加粗壯尖銳。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它的變化,很難把它和以前的劍茅聯繫到一起。
一切都變了。
入目所及,宛如血海、在這片汪洋血海中,最為醒目的,就是松間城,它就像一座孤零零的小島。
忽然,王貞意識到,好像哪裡不對勁。
「好安靜。」院長的呢喃,仿佛一道驚雷,在王貞腦海中炸響。
他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城外的血海,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血浪的呼嘯洪流,滾滾而去,留下的汪洋血海,卻是一片死寂。
沒有蟲鳴,沒有獸吼,沒有鳥叫,沒有任何聲音。
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血獸呢?
強烈的不安,籠罩著王貞的心,他拼命四下張望,想找到那些血獸的身影。但是他的目光,被厚實的森林擋住,什麼也看不到。
血浪到底是什麼?血獸呢?那片血海裡面,到底在發生什麼?
無數疑問在他的腦海中盤旋,難以形容的恐懼,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死死扼緊他的喉嚨,他感到幾乎要窒息。
死寂,無邊的死寂。
大中午毒辣辣的太陽,卻無法給這份死寂帶來任何生機。每個人面對這樣的死寂和血海,都會本能的感到恐懼。
厚實的城牆,無法給他們帶來任何安全感,如今的松間城,是一片死亡血海中的孤島。
王貞很恐懼,他知道,這份死寂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外面的血色森林,一定是在醞釀著什麼,他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他知道,一定是更加可怕的東西。
「老於,你帶人出城調查一下,用同心蓮。」王貞看著跟隨自己多年的下屬,硬起心腸道。
老於原本有些緊張的臉,反而平靜下來:「幫我照顧好我兒子。」
「好。」王貞咬著嘴唇,他沒有勇氣多說哪怕一個字。
這個時候出城,是九死一生,不,也許連一生都沒有。
老於沒有廢話,他挑了五個人,都是以前從前線下來的老兵。他們的頭髮花白,滿是皺紋的臉很平靜,沒有廢話,只是向王貞行了一禮。
王貞平日對他們很照顧,像他們這樣老邁的傢伙,如果不是城主,日子會很難過。
一群枯瘦老邁的身影,消失在血海。
第一百六十五章 螳螂背心
道場今天很平靜。
所有人都在忙著修煉,除了胖子艾輝要盯著之外,其他人完全不用他操心。師雪漫和端木黃昏迅速找到自己針對性訓練的方法,比起自己的那些土辦法,簡直超出不知道幾條街。
他只有感嘆,天才真是一群怪物啊。
他不知道其他人眼中,他同樣是一頭怪物。
穩定得就像機械,專注得從來不受干擾,做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樣。遇到情況一點都不慌張,而且考慮問題非常周詳,無論幹什麼都讓人放心。
短短的時間,他就贏得大家的信賴。
這些可不僅僅是混過蠻荒就能做到,看看同樣是從蠻荒出來的胖子,總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樣。
艾輝是怪物,就連他的沙偶都是怪物。
他們見多識廣,見過很多沙偶,但是從來沒見過這麼聰明的沙偶。沒有什麼是樓蘭不會做的,而且無論做什麼,都給人一種「樓蘭好開心」的感覺。
師雪漫和桑芷君對樓蘭都是兩眼冒星星,喜歡得不得了。
樓蘭把自己變成一把沙鋸,在討論甲殼上鋸得不亦樂乎。螳螂殼被樓蘭鋸成巴掌大的小塊,然後樓蘭又變成一團小型沙塵暴,把這些巴掌大小的螳螂殼卷進去,過了一會,「吐」出一堆打磨的光滑的紅殼片。
當樓蘭把這些打磨好的紅殼片編織成一件背心,遞給艾輝的時候,師雪漫和桑芷君眼睛一下子紅的像兔子,那模樣就像恨不得從艾輝手上搶過來。
不得不說,樓蘭的手藝實在好得沒話說,每一塊甲片都猶如精心打磨過的紅寶石。就連從小就見慣了各種珠寶的師雪漫,都驚嘆不已。
「謝謝樓蘭!」
艾輝也是驚喜無比,他把螳螂殼拖回來,也是覺得是一種不錯的材料。不僅很輕,而且很堅硬,這一點讓他們戰鬥的時候吃足了苦頭。沉浸在修煉之中的艾輝,沒有時間去折騰,沒想到樓蘭給了他一個驚喜。
樓蘭很開心:「不用客氣,艾輝。」
「看看人家的沙偶。」桑芷君忍不住酸溜溜道,樓蘭完全顛覆了她對沙偶的認知,她第一次知道這世上還有樓蘭這麼聰明的沙偶。
「快點修煉。」師雪漫雖然也眼紅,但還是克制住,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去買一個像樓蘭這樣的沙偶。
忽然,奇異的呼嘯聲,迅速拉近,又迅速遠去,就像巨浪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下來。
「那是什麼聲音?」王小山弱弱地問。
沒有人回答他,大家的臉上都是驚疑不定,那是一種大家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