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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他面前一掠而過的劍意,黑色的劍身,應該只有兩面劍脊各有一道細若髮絲的紅線。可是,如今劍脊的紅線粗壯十倍不止,更有絲絲縷縷的紅色血痕從劍脊滲出蔓延,就像一張正在不斷張開的血色蛛網。
淡淡的血霧,從劍身的血色裂縫中氤氳散發。
當艾輝的心神觸及到血霧,一股強烈的暴躁、嗜血衝動,從他內心最深處驟然爆發。
他下意識地想朝黑劍抓去,但就在他揚起手前的瞬間,他眼中恢復一絲清明,手掌硬生生改變方向,抓向風車劍的甲板上。
啪,風車劍堅硬的甲板瞬間出現一個窟窿,無數木屑橫飛。
該死!
劍胎中越來越多的黑劍出現血痕,越來越多血霧,散發開來。
濃郁的血霧,在劍身上凝結成血珠,沿著劍身滴落。
滴答,滴答。
很快,劍胎下方,就出現一攤血泊。隨著血霧變得濃郁,血泊也在不斷蔓延。詭異的是,血泊波瀾不興,光滑如鏡,倒映著上方正在逐漸變得鮮紅的劍胎。
光滑如鏡的血泊,一張張扭曲的面孔浮現,悽厲的哀嚎和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而當萬千面孔遊走,最終匯集成一張巨大的臉,一張精緻柔美,似笑非笑的臉。
當艾輝看清楚血泊中的巨臉,心神劇震。
雙目紅光急劇閃動的樓蘭忽然發出驚呼:「不好,有東西在侵蝕艾輝的元力!」
有元修發現異常:「快看劍塔!」
師雪漫定睛看去,臉色不由再變。劍塔上插滿的黑劍,此時竟然大片大片地染紅,鮮艷欲滴的血跡,從劍身沁出。
這場面看上去異常詭異,讓人心裡發毛。
就在此時,忽然嗡地一聲劍鳴,萬千血劍倏地脫離劍塔。劍塔上乾淨無比,沒有留下半點血跡。
脫離劍塔的血劍,在艾輝頭頂盤旋,如同一團血雲。
就在此時,艾輝緩緩站起來,當眾人看清艾輝的臉,無不心神劇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輝臉龐線條變得柔和了幾分,臉上似笑非笑,說不出的妖異。原本黑亮清澈的瞳孔如今一片赤紅,宛如兩團旋轉的血渦,給人一種自己目光要被其吞噬的錯覺。
艾輝忽然一躍而起。
盤旋的血劍,忽倏朝他飛去。宛如一團血雲,倏地把艾輝籠罩吞噬。
場面看上去異常詭異,數不清的血劍構成的球體在空中蠕動。
錚錚錚!
劍鳴聲從裡面傳出來,不絕於耳,宛如潮水。
當最後一聲劍鳴消失,一座通體由劍堆疊組成的鮮紅闕樓高聳在空中。
當血劍闕樓完成的瞬間,一道赤紅匹練沖天而起,恐怖洶湧的氣息,如同怒濤轟然向四周席捲而去。闕樓散發的滔天血光映紅了半邊天,太陽為之黯然失色。一聲宛如深山古寺鐘聲的劍鳴悠悠響起,遠遠傳開。
闕樓之上,出現艾輝的身影,然而在眾人眼中,那身影是明明那麼熟悉可是又那麼陌生。
艾輝看了他們一眼,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殺意。忽然,他的臉龐就像水波閃動了一下,變得有些模糊,但是很快重新穩定下來。
艾輝收回目光,嘴角浮起淡淡笑容自言自語:「抵抗這麼激烈?真是情深義重啊。」
他的臉再次變得模糊,神情間露出痛苦之色,緊接著狠厲和殺機密布,但就在此時,他嘴裡發出一聲悶哼,身體佝僂起來。
他一咬牙:「走!」
血劍闕樓破空而去。
第六百七十六章 反響
蓮花之中,岱綱端坐,紋絲不動。他神情恬淡從容,看不出半點身處險境。
陰墟爐正在源源不斷吞噬陽光,籠罩的範圍,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元力的補充徹底斷絕,黑炎還在不斷侵蝕他的生機,照這樣下去,他死路一條。
啪。
身下的蓮蓬內,一顆蓮子化作一縷輕煙消散不見,留下一個殘坑。
每一顆蓮子都蘊含精純而充沛的生機,是他平日花費無數時間凝練所得,每一顆都珍貴無比。在外界生機被隔絕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動用返生蓮子。
真是釜底抽薪啊!
挑戰了自己一輩子的樂不冷,最後修煉出來的奇功,天生克制自己的返生蓮,這就是宿命麼?
岱綱嘴角露出笑容,覺得有趣。
如果十八顆蓮子消耗完,便是他隕落之時。但是他神色間,看不出半點焦急。
因為他知道,太陽不會永遠照耀大地,沒有什麼亘古不滅。
當夕陽墜落大地,月亮升上天空,陰墟爐的威力便會銳減,那就是他反攻之時。
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樂不冷。
嘴角帶笑的岱綱信心十足。
忽然,一聲悠遠綿長的劍鳴,在他耳畔響起。劍鳴並不響亮鏗鏘,好似一聲嘆息,它穿過無數雲和風,穿過無數山川峽谷,不期而至。同時,一股浩大而狂暴的波動,在極遙遠的地方沖天而起。
充滿挑釁!
笑容驟然凝固,從戰鬥開始便鎮定從容的岱綱愣了一下,片刻皺起眉頭,臉上浮現不能置信之色。
宗師?誰?
他第一反應是帝聖,但是很快他就否定這個判斷。帝聖的氣息他並不陌生,在很早以前帝聖的氣息之中還會有狂暴的氣質,然而如今帝聖早就消去煙火氣,而是堂堂皇皇的王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