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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前赤瞳推演過許多復活後的版本,人們會對他恐懼、害怕、敬而遠之、膜頂崇拜等等,哪怕是敵意,也一定會混雜著恐懼才對,對遠古未知的敬畏不應該刻在人類的骨髓之中嗎?
現實卻是如此……殘酷。
赤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還不知道對面女子的身份。
紅衣女子體內那副心臟,究竟有何獨到之處?
心臟跳動的節奏變得和之前不一樣,它正在發生劇烈變化。如果說,之前它是一個通往深遠的無邊黑洞,吞噬一切。現在它就像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隨時會噴薄而出。
它是獨一無二的,還是被廣泛配備?
前者他還有苟延殘喘的機會,後者就只有絕望,最深沉無助的絕望。
能不能奪過來?
赤瞳忍住轉身就逃的衝動,所有的答案都需要他自己去驗證。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終於奪舍復活,不嘗試一下怎麼甘心?
深吸一口氣,他揚起手掌,紅光漫天。
珍珠防線前方,三大神部的大營偃旗息鼓。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冷靜的人,都免不了有目不暇接之感。幾位部首聚在一起討論了好幾次,大家忽然發現,似乎每一件事都影響深遠,甚至會左右當今時局。
與之相比,發生在這條防線的戰爭,似乎變得微不足道。他們相信,無論是他們還是對面,都無力抵抗一位宗師。
戰爭的本質並沒有發生變化,發生變化的是宗師的數量。
突然橫空出世的宗師,讓時局驟然出現許多變數,變得詭異難測。
身為部首,對這樣的變化可謂深惡痛絕,就好像一夜之間,他們付出的心血、流淌過的汗水、生死搏殺都變得不值一提。
世事如棋局眾生如棋子沒錯,但凡是有些雄心之輩,還是希望自己是一枚更重要的棋子,對棋局能發會哪怕微弱的作用。
可是,棋局說變就變,沒道理可講。
能讓他們聊以自我安慰的,大概就是對面的境況更慘。艾輝突然出走,讓對面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雷霆之劍也忙著搜尋艾輝的下落,倒是讓他們少了被騷擾之苦。
佘妤殿下還沒有到,他們不敢擅自決定,一時反而清閒下來。
鑑於雙方都無心戰事,戰火紛飛的珍珠風橋,難得的安靜下來。
有些人就像被遺忘一般。
在神部大營地下十多里,陽光已經無法抵擋這裡,好在地火的存在讓這裡並不是太寒冷。這是一處地底洞穴,到處是嶙峋怪狀的黑色火山岩石。由於地底暗河的不斷侵蝕,圓潤堅硬的火山岩石露出鋒利的稜角。而在洞穴的另一端,岩石又重新被倒灌的金風打磨光滑渾圓。
那個方向有一條裂縫通往珍珠風橋大峽谷,谷底的金風呼嘯而上,從裂縫倒灌而入,撞在形狀不規則的岩石或者裂縫,發出鬼哭狼嚎的怪聲。
在這個瀰漫著水汽、地火不時噴涌、金風呼嘯不絕於耳的惡劣之地。
一群人正在安靜席地而坐,為首者赫然是師北海。
地面上賀南山他們經常討論北海殘部究竟藏身何方,可謂絞盡腦汁。葉帥干係重大,營救葉帥是他們首要的任務,他們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們卻怎麼也想不到,他們苦苦搜尋的目標,就在他們腳下,距離他們不過十里之遙。
水元力、火元力和金元力三者摻雜在一起,讓洞穴的環境極為惡劣,但也是絕佳的天然隔絕層。
哪怕如此糟糕的處境,師北海依然保持正襟端坐,閉目養神。在他腳邊,葉白衣橫躺在地,昏迷不醒。他渾身纖塵不染,白衣勝雪。
師北海的從容鎮定,給北海隊員們注入強大的信心。
躲到敵人大營下方,可謂絕妙,俗稱燈下黑。需要的不僅僅是靈機一動,還需要足夠的勇氣和運氣。
部首大人的勇氣他們從來不懷疑,不過運氣也不錯,就讓大家喜笑顏開,更增了一分信心。出於安全的考慮,他們說話都會壓低聲音,但是語氣非常輕鬆。
「哎,一想到咱們就坐在他們屁股下面,就好想捅怎麼辦?」
「關鍵是用什麼捅?怎麼捅?」
「你們這兩個北海毒瘤!喂,二蛋,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們北海的風氣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用解釋,北海真是深不可測。」
……
陸續幾名隊員返回,大家不自主停止聊天,目光望過去。
師北海睜開眼睛,朝他們點點頭:「辛苦了,怎麼樣?」
隊員們陸續匯報自己探索的收穫。
地下暗河水系複雜,支流眾多,他們如今幾乎所有的裝備都喪失殆盡,只能依靠單純的人力去探索。待在此地,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但不是長久之計。隨著敵人不斷收縮搜尋範圍,他們的處境會越來越危險。
師北海希望找到一條貫穿峽谷底部的暗河,這樣他們就可以輕鬆回到己方陣營。
但是希望很渺茫,師北海看過存放的檔案。長老會在很久之前,就曾組織過人手,勘探過珍珠風橋地下情況,沒有發現有這樣的暗河存在。
他的部下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經歷了一場幾乎覆滅的慘敗,任何一丁點的希望都彌足珍貴,哪怕這點希望是虛假的。
他也需要知道,這些暗河的支流通往何方,這意味著遇到危險他們能夠從哪些方向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