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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金風之中,三道流光宛如三道箭矢,劈開狂暴的金風。
三名天葉部元修正在拼命逃竄,他們精緻淡漠的臉龐,罕見地流露出驚慌和恐懼。他們所有的恐懼,都源自身後那一抹模糊朦朧的血色虛影。
無論他們如何加快速度,都無法擺脫血影,她就像附骨之疽。
「怎麼辦?怎麼辦?」
其中以一名元修尖叫,他的聲音尖利,帶著一絲顫抖。
中間一人儘管眼中流露出恐懼,但是心中還是勉強保持一分鎮定:「我去擋住他,你們分開跑!無論如何,也要把消息傳給傅思思!」
話音剛落,他驀地怒吼一聲,半空身形詭異一折,面朝血影,一道五色光環從他手中飛出。
另外兩人知道情況危急,倏地分開,朝兩個方向飛去。
五色光環絲毫不受金風的影響,它倏地張開,赫然是一道五色鎖鏈。金木水火土,五種元力環彼此咬合,構成精緻的鎖鏈。鎖鏈瘋狂生長,前端不斷延伸,眨眼間,它就變成一條身形驚人的長蛇,盤起的身子籠罩的範圍超過五十丈方圓。
如同一張大網,朝對面似煙似霧的紅色虛影罩去。
雙方的距離太近,速度又快,紅色身影避無可避,一頭扎入五行鎖鏈之中。
「鎖!」
漫天鎖鏈倏地收緊,化作密不透風的牢籠,隱約可見其中那一抹鮮艷的紅色。鎖鏈層層疊疊,不同的元力環之間,亮起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它們正在組成全新的五行環。
如同一個五顏六色的光繭。
元修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一絲喜色,五行環一旦重組完成,眼前的光繭就牢不可破。每一個元力環周圍,起碼有八個元力環,它們之間可以組建成數目驚人的五行環。
每一個五行環,就猶如一把鎖。
五行環的數量越來越多,牢籠就會越來越堅固。
忽然,一聲幽幽的嘆息在他耳邊響起。
他的瞳孔倏地張大,身體如同施了定身法僵住,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咚,咚,咚。
低沉有力的跳動,充滿節奏,仿佛一面重鼓在他耳邊敲響,是自己的心跳聲嗎?
為什麼……
眼前的光繭,突然透射無數血芒,就像一把把耀眼鮮紅的光劍,從光繭內刺出。
下一刻,他以為牢不可破的光繭,如同冰雪般消融。
一道血芒激射而至,宛如一道鮮紅的綢布,倏地捲住他的身體。血芒前端像柔軟而致命的蛇揚起蛇頭,沒入他手掌背上的五行環。
瞳孔失去光彩。
金風聽不到嘆息,它們沒有停留,如同時間一般,繼續向前飛行。
數十里之後,它們會看到另一雙失去光彩的瞳孔。桂虎臉頰貼著冰冷的岩石,身體生機斷絕,皮膚呈現出詭異的蒼白,岩石上沒有沾染半點血跡。
小山坡上,王二蛋茫然地環顧周圍。
山坡並不高,大約只有二十多丈,卻能把四周的景色盡收眼底。風吹過他滿是泥土和鹽漬的臉,乾涸的嘴唇就像沙漠中持續暴曬的枯木,可以看到許多慘白的死皮和龜裂的傷口。交錯縱橫的傷口裡,能看到暗褐色的血跡,就像幽暗的地底深處逐漸冷卻的岩漿。
此時的王二蛋,看上去就像一個野人,衣衫襤褸,傷痕累累。
有些諷刺的是,他手中的葉白衣,依然纖塵不染,雪白無暇。俘虜如此光鮮照人,勝利者卻慘不忍睹。
陌生景色,他完全迷失了方向感。
這是哪?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遍布瘡痍、支離破碎的原野。到處都是大大小小深坑,大的超過數十丈,小的數丈,它們層層疊疊,到處都是,數目多得驚人。
有的深坑內焦黑一片,寸草不生。有的深坑灰燼之中,已經長滿青嫩的綠草。有的深坑連通地下水,變成大大小小的湖泊。
數不清的坑,述說著這裡曾經經歷過一場多麼殘酷慘烈的戰爭。
王二蛋的眼睛恢復清明,身為神畏一員,對戰爭有著本能的敏感。什麼地方發生過如此驚人的戰鬥?他心中隱隱有答案。
拖著葉白衣,朝最近的大坑走去。
王二蛋沒有半點憐惜的意思,葉白衣腦袋朝下半拖在地上,在地上犁出一道深痕。砰,葉白衣的腦袋撞上一塊竹籃大小的岩石,令人吃驚的是,岩石瞬間粉碎,而葉白衣安然無恙。
王二蛋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其實他覺得,葉白衣不醒過來也挺好。最起碼可以用來充當兵器,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形兵器!
走到最近的大坑旁,王二蛋蹲下來,手掌摸著大坑的邊緣泥土。
青草的木元力和大地的土元力之外,一絲若有若無的水元力,卻是異常不同。
他印證了心中的猜測。
北海之牆,他到了北海之牆。戰鬥如此慘烈之地,屈指可數,除了當今的珍珠風橋防線,大概只有北海之牆。
可是放眼過去,只有無數深坑,不見半堵雲牆。
好吧,現在這裡得稱遺蹟了。
王二蛋露出苦澀的笑容,自己居然跑到了北海之牆,這下麻煩大了。北海之牆早就淪陷,如今這裡是血修的控制範圍。換句話說,他現在到了敵人的背後,中間還隔著敵人的大部隊。
他還不知道神狼的覆滅,但是他知道,穿過敵人的大部隊,才能抵達珍珠風橋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