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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室里迅速安靜下來，只剩沙婭不時響起的聲音。除了操縱戰艦的幾位船員，其他船員都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緊張地盯著全息屏幕。
沙婭的術語非常精確，她同樣通過了每位學員所需要學習的所有課程。再加上她對長度角度的精確判斷，一路上，達克尼斯號並沒有遇到麻煩。
但是船員們卻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有絲毫放鬆，相反，他們個個如臨大敵。他們已經看到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岩石在他們眼前突兀的化作塵埃。放出去的蜂鳥，能成功返回的只有三隻，其餘的，都已經成了一堆碎片。
看了一眼正在全力感知神念的沙婭，葉重問阿里約德：“前面會不會有危險？”
阿里約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空間裂紋現在被發現的非常少，而且太過危險。能夠在那裡進行研究的全都是一些實力很強的科研機構。像我這樣的，去哪裡完全是死路一條。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聽過有這方面的研究成果出來，我們對它太陌生了。”
葉重默然，想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在這一帶有沒有可能形成空間窗？”
阿里約德點點頭：“有空間裂紋的地方，是相當容易生成空間窗的。只要有大股的能量的刺激……”
聽到這裡，葉重驀地和阿里約德對視一眼。
阿里約德一下子興奮起來：“空間窗，對，就是空間窗。這裡一定有通往其他地方的空間窗！說不定，赤尾獸就是從這裡通往河越星域的。對！太有可能了！”
聽到有可能回到河越星域，連葉重身旁的芮冰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幾分喜悅之色。
“我們需要先活下去。”葉重的冷靜讓興奮中的阿里約德腦子頓時清醒了幾分。阿里約德思索了一會，才抬起頭來：“現在只能靠沙婭了。空間裂紋的區域一般不會很大，它其實是一個不穩定的空間區域。一旦大小超過了某個臨界值，空間便會發生坍塌。不過依照現在的速度來看，大概還要好幾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閉著眼，一臉平靜的沙婭身上。
已經飛行了兩天，到現在為止，除了有一次，戰艦的側舷不小心被空間裂紋擦中外，其他都非常順利。而那塊被擦中的部位，厚厚的裝甲上留下了一個大約半米深的坑，坑底殘留著無數道斑駁的碎痕。當時的場景讓每個人都捏了一把汗，不過很快，被擦中的部位便已經被修理好。
如此緩慢的前進速度，便是葉重也從來沒有經歷過。不過他也沒辦法，畢竟他不是萬能的。專業的事，就讓專家去辦好了。這是葉重很早之前便已經形成的觀念。
“大人，快看。”一位船員激動的聲音打破了主控室的寂靜。
葉重驀地抬頭。
全息屏幕上，一個黑色的空間窗憑空漂浮在半空中。
“空間窗！”阿里約德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真的是空間窗，噢，我的天啊……”
這個空間窗直徑大約在十五米左右，漆黑的圓靜靜漂浮，就和這片死寂的區域一樣，沒有任何聲音。
“那是什麼？”一旁的芮冰忽然開口，指著離空間窗不遠處的地方。
葉重順著芮冰的手指看去，雙眼驀地光芒暴漲，伸出右手：“停！”
接到命令的船員立即讓戰艦停了下來。仰著臉，葉重下意識地朝全息屏幕走去，雙眼死死地盯著全息屏幕。
“這個地方，放大。”
全息屏幕左下角的圖象被迅速放大，在眾人眼中清晰起來。
“這是什麼？”桑坎仔細端詳：“唔，好像是個大泥人。”
從外形上，隱約能分辨出人的輪廓，就像一個土製泥人。這個泥人非常大，雖然是半坐著地，倘若站起來，只怕有普通光甲那麼高。
這是葉重他們在這裡見到的唯一一樣具有人類氣息的東西。它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假如是人工的，那又是什麼人？在這裡捏了一個泥人？他又為什麼會捏這樣一個泥人呢？
突然出現的泥人，再加上不遠處的空間窗。一下子，事情仿佛就變得詭異起來。這個坐著的泥人，也一下子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沙婭，那個空間窗附近有沒有危險？”葉重突然偏過頭來問。
“很危險！”沙婭的神情很凝重：“在這個空間窗的周圍，有很多的空間裂紋，而且它們的移動速度比其他地方要快得多。”
“怎麼才能到那個空間窗附近？”葉中直視沙婭。
沙婭沒有避葉重的目光，對視了片刻，她重新閉上眼睛。
多了大約三十秒，她睜開眼，淡淡道：“有一條fèng隙，不大。如果想進去，我們只能徒步。”
“嗯，走。”葉重沒有猶豫。
沙婭走在最前面，芮冰緊跟在葉重身後。他們先通過小型運輸艇著陸，然而就是這個著陸的過程，也是大費周折，原本只需要一分鐘的過程，他們整整花了十五分鐘。雖然周圍一覽無遺，看似平靜，其實危機四伏，三人不敢有絲毫大意。
著陸之後，沙婭便帶著兩人緩緩前進。她閉著眼睛，小心地把神念控制在小範圍內。腳下便有如長了眼睛一般，飛快地向前進，葉重芮冰兩人緊隨其後，一步不離。只見他們忽而左拐，忽而右彎，甚至有時候會後退。沙婭的身體訓練卓有成效，現在她步行的速度雖然比起葉重芮冰差得遠，但是比起她以前，卻是要快得多。
只花了十分鐘，三人安全抵達這個大泥人面前。
沙婭不明白葉重為什麼對這個泥人如此感興趣，甚至不惜冒險前來，這太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了。芮冰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葉重。
葉重走到泥人面前。在這裡，比在全息屏幕上看得更清楚。這一定是人類製作的，葉重現在愈發肯定了這一點。
泥人表面的塵土非常膨鬆，葉重輕輕地碰了一下，便嘩啦掉下了一大片。
塵土下面露出的黑色讓葉重瞳孔驟然收縮，在這一刻，素來冷靜的他，心卻猛地狂跳起來。沒有任何遲疑，他立即動手，開始一點點掃開泥人表面的塵土。
塵土非常厚，大約有五十厘米左右，全都是極為細小的輕塵。很難想像，如此厚的塵土，需要多少年才能堆成？
注意到葉重的動作，芮冰和沙婭也立馬上前幫忙。
五分鐘後，所有的塵土全部情之一空。三人回灰頭灰臉，但是沒有人關心這個，他們的目光，怔怔地凝視著面前的這個龐然大物。
一架漆黑的光甲，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歲月，它的許多部件依然鋥亮如新。然而讓葉重第一眼注意到的，卻是這架光甲身上到處彌補的傷痕。可以想像，它一定經歷了一場極為激烈的戰鬥。
光甲的駕駛艙部位，有一個大窟窿，應該是被銳物刺穿後形成的。這個部位受傷，無疑是極為致命的，裡面的師士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這也是整架光甲所受的最嚴重的傷痕。
光甲表面泛著沉黝的金屬光澤。這種獨特的金屬色澤和質感，葉重非常熟悉。而光甲上面的那個狹長葉形標誌，是如此醒目。以至於雖然這架光甲的型號葉重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這並不影響他能迅速做出準確的判斷。
葉家光甲，這是一架非常典型、非常高級的葉家光架！
第五百九十節 歸途（四）
這架光甲大致保存完好，除了那些傷痕之外，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並沒有因為時間的原因而老化。在三大世家的光甲中，葉重對葉家的光甲最熟悉。他駕駛過許多葉家的光甲，除了葉因的光甲之外，像規則級別的光甲月服王，他都擁有和駕駛過。這種熟悉，許多葉家子弟都比不上。
可是這架光甲的款型卻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以葉重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這架光甲不同凡響之處。光從這架光甲上面堆積的厚厚塵土便可以看得出，這架光甲在這裡已經呆了相當長的時間。這樣推算下來，這架光甲極有可能是許多年前葉家的老款光甲，這樣他不認識也就很正常了。
駕駛倉由於破壞嚴重，進去非常容易。當然，這也僅限於葉重這個人工起重機，才能在徒手的狀態下，輕鬆地把受損嚴重的駕駛倉外蓋抬了起來。
葉重和芮冰鑽了進去，沙婭則守在外面，駕駛倉裡面容納兩人已經夠擠了。
這架光甲的駕駛倉內的布局和現在流行的布局有著非常大的差異，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這架光甲的年代。在駕駛倉內的座椅內，有一堆枯骨，應該是這架光甲駕駛者的殘骸。葉重和芮冰小心地避開這堆骸骨，不過葉重還是注意到，這堆枯骨之中，斷骨非常多。這位師士在死之前，應該受了極重的傷。
葉重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保存還算完好的主控台上。一般來說，主控台裡面的晶片會自動存儲光甲所有信息，其中就包括全息錄像。所以，只要能讀取裡面的晶片，那就一定知道這架光甲的來歷。
三大世家的光甲，都有著他們獨特的保密方式，只有擁有葉家血脈的人才能開啟，這一點他已經在月服王上試過了。雖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葉家的血緣，但是從葉羅的測試來看，這似乎是事實。
葉重這次做起來也是輕車熟路，抽出匕首輕輕劃破指尖，血珠滴落在主控台上。一旁的芮冰沒有說話，只是看向葉重的目光帶著幾分心疼。
“身份驗證通過，符合要求。”突然響起的電子聲在這個死寂之地，頗有幾分嚇人。
葉重也嚇一跳，他並不是對成功通過驗證感到有什麼驚奇，而是對這架光甲的能量櫛有些驚訝。這麼久了，這架光甲居然還有能量！什麼時候，能量櫛的技術有這麼厲害了？雖然心下疑惑，但是他按捺下心中的驚訝，開始翻動著晶片裡的內容。
滋一聲輕響，全息屏幕忽然亮了。
“殤，準備戰鬥！”全息屏幕里跳出來的第一句話是葉重萬萬沒想到的。他一愣，殤，他不知道這個殤是不是他的夥伴殤。也許是同名吧，葉重如此尋思。這名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謹慎。
葉重繼續朝下看下去。
“哇，這是什麼怪物，好醜！”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擊中葉重，他的身體一僵，呆呆盯著全息屏幕。
殤！這絕對是殤的聲音！葉重相信自己的耳朵絕不會聽錯，可是，怎麼會和殤有關係呢？忽然間，他想到了牧殤神秘的來歷，還有它丟失的記憶庫，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據殤的說法，牧是後來形成，而在牧形成之前，那架光甲的真正主宰者就是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