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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
白浴燃換上自己的衣服就離開了,雖然沒有宵夜這麼曖昧的東西,但Brian的 確有正經的全體宴會,白浴燃也沒有出席。
“秦姐,就這樣的人你們還一直用著?不覺得很難管麼?這種人一旦紅了直接 就飛了,你根本就圈不住她。”早前給白浴燃打電話的小三子是秦姐的外甥,畢業 之後沒工作,就被秦姐安排進經紀公司當她的小跟班。
秦姐看著白浴燃的背影冷笑:“她會紅?別說她條件一般,就算條件再好的人 想在這個圈子裡站穩腳也都得服了圈子的遊戲規則。就她那脾氣她會紅?就她那眼 力見她會紅?我秦字倒過來寫。”
白浴燃從大廈出來的時候的確鬆了一口氣。
她重新戴上來時的墨鏡,穿著她最貴的一套衣服,往回看的時候,身後這棟她 剛剛待過的大廈高聳入黑雲,玻璃呈現出琉璃一般的色澤,幾乎都要把月亮撞破了 ……
身處其中並沒有時間去體會,但變成了旁觀者,它就變得非常陌生了。
白浴燃扯扯嘴角,還是回去吃章魚香腸吧。
拎了一大袋的章魚香腸和冷凍啤酒回到家,kiro正坐在地板上摸小胖子的下巴 。小胖子舒服得眼睛都眯起來,身子完全舒展,喉嚨里發出陣陣呼嚕聲。
屋內沒有燈光,只有從落地窗泄進來的一絲月光。
Kiro側臉的曲線最外延在月光下泛著一絲淡藍色的光,很多細節被黑暗隱去了 ,只有臉頰的弧度和唇形能分辨她在笑。
白浴燃站在原地發痴,kiro自然是很快發現屋裡多了一個人。側面消失,變成 了正面的剪影。
“你怎麼不看電視也不開燈?”白浴燃說話的語氣還是很自然,似乎剛才有一 刻出神的人並不是她。等她按照自己的習慣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就有點後悔,kiro現 在的狀況不需要電視也不需要燈。
Kiro沒有接她這個話題,是為了自己不尷尬也不讓白浴燃生拗對話:“快點做 飯啦,我等你的章魚香腸等得望眼欲穿了。”
小胖子似乎也聽懂了即將有宵夜的暗號,睜開了戴著美瞳的圓眼睛非常期待地 看著白浴燃。
“嗯,馬上。”白浴燃晃了晃手中的塑膠袋。
小胖子一下子就躥了出去。
一個小時前白浴燃還在明亮奢華的秀場穿著高貴的衣服走秀,而現在她穿著五 十塊一件的襯衣圍著二十塊的圍裙站在八平的廚房裡被油煙包圍,做最平民食物。
雖然這裡的油煙和陳舊的設施看起來那麼寒酸,但卻讓白浴燃非常的安心而滿 足。
想著要把身後的兩隻饞貓餵飽,她就特別有幹勁。
等她興致勃勃將宵夜端出來的時候,卻發現kiro和小胖子都爬在沙發上睡著了 。
白浴燃的腳步很輕,盤子放在茶几上的聲音也非常地克制,但kiro還是很警覺 地醒了。
“吵到你了。”
“沒,我們這種人睡眠都很淺。”
“怕睡眠中你們仇家來復仇麼?”
“是那麼回事。”
可是還帶著睡容的kiro完全沒有所謂的“機警”那種感覺呢……
Kiro在白浴燃家裡待了有一周多的時間,經歷過喝生水、吃過期食物、坐壞馬 桶……等一系列事情之後,整個人也平民化了很多,居然能很開心地吃炸香腸。
“嗯?香腸里還有芝士?”kiro發現一個小驚喜。
“沒錯啊,我看電視上有這種做法,也不麻煩,就試著做了一下。”
“真是賢惠……”kiro繼續吃。
白浴燃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孟小姐還真是幸福。”
嗯?
白浴燃抬頭看kiro,kiro放下了手裡的筷子,順了順黑髮問道:“你的孟小姐 有嘗過你的手藝嗎?”
“……有。”
“喜歡嗎?”
“有誇過。”
“我是問,你喜歡她嗎?”
“很重要嗎?”
“有點。”
“如果可以在一起,不排斥。”
Kiro瞭然地笑:“這樣吧,白小姐,明天你幫我去一趟公園,就是你把我撿回 來的那個公園,我的扇遺失在那裡了。那把扇對我很重要,你幫我找回來好吧?”
Kiro突然變得客氣不再是用命令的語氣對白浴燃說話,從客觀來講是令人舒服 的,可是主觀而言,這很讓人不慡。
但白浴燃沒有反對,點了點頭。
“那謝謝你了,這段日子的照顧。”
作者有話要說:坐者君努努文,說不定哪天留言一多開開心心又開始二更了。
☆、死
找到kiro白色摺扇的時候,那摺扇已經不能稱之為白色的了。
白浴燃摸了摸摺扇的面料似乎不是紙做的,跑到公園的衛生間裡洗半天,終於 將一些污垢洗得差不多了。拿來紙巾將扇子擦乾淨,想來像kiro那樣的人太機車了 看到自己寶貝的扇子被弄髒肯定不開心。雖然現在看上去扇子的情況也沒有太好, 最起碼不太讓人生厭了。
不過很奇怪,這把扇子怎麼這麼厚這麼沉?
白浴燃把扇子裝進手提包里,回家的時候kiro問她扇子找到了嗎?
“沒有。”白浴燃說,“可能在別的地方吧,明天我再去找找。”
Kiro沒望向她的地方,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麼沉靜的蘇二,白浴燃還是有點不習慣的,就像這小屋子一樣。
白浴燃自己生活,家裡就她一個人,每天下班回來打開門迎接她的就是沉寂。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洗澡一個人睡覺。
有時候電視開在那裡就讓它喧鬧著,可能開一晚上白浴燃都不知道它在播什麼 ,到了時間就關掉,上床睡覺了。
也就是最近一周,這小小的出租房裡要吵死了。說來也怪,白浴燃竟一點都沒 有排斥,很快就接受了小屋的喧鬧。以至於現在又回歸了安靜反而讓她不習慣了。
白浴燃坐到kiro身後的沙發上,問她:“哎,晚餐要吃什麼?”
“隨便啊,吃什麼都好。”
“那我去炸章魚香腸?”
“……都吃好幾天了你不膩啊?”
“到底是誰說吃什麼都好……”
“這麼聽我話?”
“不可以?”
“那你的孟孟怎麼辦?”
“她有未婚夫了。”
“那你們還攪和在一起!合適嗎!人性呢?”
白浴燃斜視她:“所以我們到現在都沒有真的攪和到一起去啊。她家人給她的 壓力,她沒辦法不結婚。婚期都定了,就在兩個月後的某個黃道吉日吧,所以她現 在才到處旅遊享受人生最後的一點自由。”
“那你喜歡上這種人,還真是瞎眼。”
“不能這麼說吧,喜歡上誰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哦?”kiro回頭看她的時候,白浴燃確定了kiro的視力絕對有問題。她的眼 眸中沒有焦距,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看什麼。
正因此,她變得更加難以捉摸。失去了眼睛這扇心靈的窗戶,想要挖點她的心 思出來就更費勁了。她雙目渙散反而讓她看上去平靜如水,眼下的淚痣不知何時變 得更清晰了。
“幹嘛看著我不說話?我這麼好看?”kiro的身子和聲音都軟了下去,笑容就 像冰淇淋蛋糕散發出的又甜又清新還帶著一點點恰到好處的膩味。
“別自戀了好嗎……”白浴燃說這話的時候喉嚨發緊,火燒火燎地難受。
“生活得這麼無聊,還不能自戀一下。”
白浴燃發現她和kiro之間發生了一點小小的化學變化,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依舊 是尖銳充滿了針對性的,但她多了一份小心翼翼,而kiro也磨去了尖角,聽起來不 那麼刺耳了。
白浴燃去拿了蔬菜做了個蔬菜沙拉,再煎了一疊水餃,炸了雞米花,把醋和番 茄醬倒入小碟子裡端到桌上,把筷子擺好對坐在沙發上和小胖子互咬的kiro叫來: “吃飯吧。”
Kiro把小胖子放下往桌邊走,小胖子呼嚕呼嚕跟在她腳邊還一個勁用毛茸茸的 大腦袋蹭她的腳踝。
“你們才認識多久啊,就這麼熟悉了?”白浴燃想把筷子放在kiro那邊讓她自 己拿,但想到kiro的眼睛……白浴燃輕輕咳嗽一下,拉過kiro的手,把筷子的末端 壓在kiro的手掌里,裝作沒事繼續說,“小胖子從來也不親我的。”
Kiro執著筷子含笑坐下,沒說話。
“吶。”白浴燃對著kiro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