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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已經達到了最緊張的關頭,他居然還在半真半假地開玩笑。眼看兩隻黑凱門鱷游至他進身三米內,一旦被咬合,將難以逃脫。
其他國的也有武器在手的,只是狙擊步槍和突擊步槍一般長度在一米左右,大家都是拆裝了安在槍盒中帶過來的,而如果用隨身的手槍,又唯恐精度不夠誤傷了人。若要下水揪斗鱷魚,落水者是在湖中心,根本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一時間兵荒馬亂、險象環生。
奇斯的狙擊步槍也是尚未拼裝,還好短突尚在,身邊就是一棵高大的棕櫚,他並手並腳攀了上去,雙腿緊夾樹幹倒掛下來。這個角度視野清楚,方位合適,他抬起短突調到單發,開始清除障礙。
頭下兩米處,一個義大利的特種兵嘰里呱啦地對他大叫,大意也是小心誤傷人之類的。
第一發子彈命中了鱷魚的後腦,它翻滾在水裡,帶得落水者好一陣掙扎。奇斯才記起來這種冷血動物進化程度還比較低,神經中樞泰半集中在脊椎,光是命中腦部尚不足以致命。奇斯一咬牙,只好重新調至連發,一串槍擊點落在那條長達三米的黑凱門鱷脊柱上。
用短突連發打出狙擊步槍的精度,用倒掛的姿勢打出了標準站姿的效果,簡直是技驚四座。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認錯,由於本人比較喜歡改名字,所以本文已經換了好幾個名字了。從最初的《李鷺》到《路鳥》、《腹黑醫生與天然呆》等等……本人以名譽做擔保,再也不改名了,就叫做《路鳥》了,真不改了。】
【有大人詢問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能在一起……難道他們不是從認識開始就“在一起”的嗎,回答完畢。】
【誰動了我的早餐】
17【誰動了我的早餐】
但凡熟識奇斯麵包同志的,都不能不頂起個大拇指承認他是一位實實在在的牛人。只不過現在他們身處於委內瑞拉的熱帶雨林里,輕騎兵學校本年度選訓的現場,牛人自然不會只有他一個。
自兩棲直升機上下來了一個亞麻色頭髮的邋遢男人。他站在落地架上,肩扛一支城戰突步MP5,一槍一槍的把圍繞在楊四周的鱷魚來了個爆頭。因為使用了特製的爆破彈,每槍下去都是一陣腦漿四濺,把湖區染得渾濁不堪。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四周各國派來的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大都一眼認出他手中的兵器適用於百米以內距離的城市巷戰。
不論是奇斯手裡的短突,還是埃里斯手裡的突步MP5,精度比起狙步都要差上一籌,尤其是鱷魚一旦潛入水中,還要計算好光線折she的距離差。然而那兩人卻像是吃家常便飯一般,不片刻工夫就把近在眼前的危機們逼退。
眾人才曉得竊竊私語以表示對這兩位脫穎而出的牛人的讚嘆,順便打聽一下他們是來自哪一國的。
埃里斯把短突塞回背包:“可能還有鱷魚沒有清除,我先過去。”說完抽出一支大馬士革匕首,扛著防水行李袋下了水。
直升機的機師回過頭,咂嘴對李鷺說:“剛才不早就提醒你們有鱷魚了,就不怕弄死人?”
李鷺哀嘆地看外面水裡那兩位,潘朵拉這種地方還能出什麼鳥人?再體弱多病的也不會輸給鱷魚。尤其楊那變態用的武器還格外血腥,雙面鋸齒的合金鋼絲弦,往鱷魚脖子上這麼一拉,別管多粗的皮也頂不了他用力一絞。
她兩隻眼睛往外面一掃,什麼話也沒說,往嘴裡銜了一支戰俘刀,背上自己的背囊跳下水去。
機師被看到那把刀就覺得渾身發冷,和潘朵拉的人混久了,有些事情還是會風傳至耳中。李鷺那把戰俘刀也是有戰史的,他不敢再趟這群狠人的渾水,拉起操縱杆直接飛離。
於是這一天,無國籍這一組聚集起了兩條眾目睽睽下出盡風頭的強人——奇斯·威廉士和埃里斯。
至於剩下的幾個實在是讓人長了眼界。
首當其衝的就是楊,他在潘朵拉負責的主要是現場實地的情報搜集,與Z正好能相輔相成。為了滿足工作需要,練就了號稱史上最強的裝逼本領。據稱有一次他執行完任務沒有卸裝就回家,他後媽愣是沒認出這傢伙來,以為是哪個公司上門推銷的,用身體硬堵著門不讓進。
這次他裝得是文質彬彬,鼻子上還架了平光眼睛,皮膚如同沒曬過太陽般吹彈可破,讓人不禁懷疑本次選訓究竟是比體能耐力爆發力,還是比回眸一笑百媚生嬌。
最後一個上來的是李鷺。
如果說楊只是讓百分之八十的男子漢大丈夫看不慣,那麼她一上岸,則是四周各國友好同志全部傻眼。原來那為期一年的戒毒期和最後兩個月的恢復訓練把她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硬是變成瘦得只剩骷髏、黃得如同蠟丸的人干。
她從岸邊爬起,衣服里顯得空空蕩蕩的。脫下外衣擰水時,也根本不必擔心有人會用目光吃她豆腐——身上那件背心只能顯出幾道排骨的凹凸不平。
“慘”就那麼一個字。這種人來參訓,純粹是找死來了吧。
日落前夕,無國籍這一組終於湊齊了十二人,帳篷也及時分發。
美意法派遣的大兵們都以怪異的眼光不時掃視無國籍們聚居的帳篷——從裡面出出進進的人太奇怪太詭異了。
只見一會兒出來個金毛的高個子,毫無防備之心地與“左鄰右舍”打招呼,一會兒挖姜一會兒借糖,把這裡變得不像是叢林野戰基地,而像是買菜大媽聚居地。
一會兒又出來個文文弱弱的中個子,坐在湖邊發傻,往水裡丟玫瑰花瓣、野jú花瓣(鬼知道這些花瓣是從哪裡來的),不時吟哦一些讓人聽不懂的鳥語。
緊接著出來個周身排骨的矮個子,把文弱的那個領回帳篷去,嘴裡還說什麼“家醜不宜外揚”。
而這一組的詭異程度,在開訓當天達到了另一個□。
*** ***
奇斯是個天生的熱心腸,傳說里的“好好先生”說的就是他這種人。第一天夜晚,他幫“楊”熬薑湯,幫“李”收衣服,和埃里斯一起保養槍械,很快就自得其樂地融入了無國籍的大群體。
李鷺這次被分配的任務是隊醫,儘管是個技術含量很高的活,然而輕騎兵學校的選訓是不會管你從事哪門行當的,這裡只有集體競爭。爭不過別人,要麼就打道回府,要麼就直接死在這裡。所以隊醫也要一樣地賣力。競爭方式也只有兩種:魔鬼訓練、生死較量。
李鷺一晚上都縮在帳篷的一角,她心情很不好,cháo熱的天氣讓人心情煩躁,活動在四周的陌生人群更是讓她不悅。不時有人用或好奇或憐憫或輕蔑的目光看向她這一角,同一陣營的人或許把她當成了絆腳石。
可是生活就意味著忍受,無論多麼成功的人,都要忍受生活帶來的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她而言,生活本身已經沒有什麼樂趣,唯獨留下一個紮根於心臟的目標。
對於奪走她的友情、愛情,乃至於生活本身的那個男人,總有一天要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他的路是錯的,毀滅別人希望的人,最終會迎來自己的毀滅。
楊和她在一起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可是已經對這個女人各種習性熟識之極。他是慣於見風使舵的傢伙,得意時意氣風發,不得意時做小賣乖。此際被李鷺陰冷的表情嚇得戰戰兢兢,趕快挪遠坐了,免得引火燒身。
埃里斯和奇斯一樣,都是槍械發燒友,成了一對天然自來熟。
奇斯小心地湊近埃里斯:“那個瘦瘦的男孩究竟是什麼來頭?周身散發著狂氣,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請原諒起司麵包同學在生命的前二十幾年中沒見過幾個女人,阿富汗的女人一般都要包頭包頸。世界上有一類人被稱為“路盲”,奇斯同學是個典型的“女盲”。
本來這樣的性別誤解一個人犯錯就已經足夠,然而較為離譜的是,所有人都基於第一印象和常識判斷認為李是個真真正正的男性——輕騎兵學校是沒有規定只能男性學員入訓,但是沒有哪個國家會在這樣的特種兵競技中派遣女學員拖後腿,校方更不會就參訓學員的性別作特殊說明,於是誤解根深蒂固。
至於埃里斯,也是個在生活方面比較粗獷的,他是接到參訓通知才知道有個代號叫李的人要與他同行,都是潘朵拉候選執行者之一。
於是在強大的第一印象和常識判斷作用下,埃里斯八卦兮兮地湊到奇斯耳旁,回答:“我也是剛認識他的,叫做李,你有事沒事別去招惹那個人。據說他還是個癮君子,發起狂來能折斷自己手臂。”
奇斯倒吸涼氣,不敢置信癮君子也能參加輕騎兵學校的選訓。然而再掃一眼李鷺的身形,他也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重度嗜毒者才會有的慘狀。
——可怕的毒品,好好一個男孩子就這麼被毀了,希望他明天不要死得太慘。慈悲的奇斯同志如是想。
*** ***
選訓正式開始的第一天,所有人在營地附近發出的爆炸聲中驚醒。奇斯翻身而起的同時完成了尋找掩體、拔槍、跪臥的動作。
埃里斯無語地看他,因為埃里斯的體型夠高大,奇斯自然而然地將他當成是天然掩體。
奇斯混沌的眼睛眨了兩眨,清醒了,不好意思地對人形掩體埃里斯同志說抱歉,目光越過他,落在帳篷一角,無意中看到抱槍而坐的李。
已經有性急的人掀開帘子沖了出去,灰濛濛的晨光照亮了李的輪廓,奇斯看得呆了一呆。那個瘦得可憐的“男孩”看上去大約不過二十的年紀,骨骼完全縮著,肌肉也不發達,明顯是發育還不成熟。他剪了貼耳的短髮,稍微泛黃而且乾澀,很沒有營養的樣子。
奇斯生長的環境裡,男人必是強大的,否則無法存活。這樣的男孩在阿富汗必是扛著武器的,他們的作用是沖在陣前的炮灰。
輕騎兵學校有自己的專職校官,為了能很好地與各國學員溝通,這次選訓還要求學員們必須能聽得懂英語或法語。不過也不需要十分高超的聽力水準,因為一日間的口號無非是“五十公里越野”、“五公里重裝泅渡”、“五百米至八百米不定距離狙擊”。
第一天早上的起床號是榴彈爆炸聲,第一天早上的問候語是:“想吃早餐嗎?請先完成五十公里越野,負重二十公斤。”
埃里斯躍躍欲試,二十公斤對他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一件具有足夠強大的防彈能力的作戰背心至少要有十公斤,加上水壺、狙擊步槍、突擊步槍、近戰短突、手槍,埃里斯全副武裝時的負重量一般在五十公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