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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好,你方才躲在我旁邊正暗自拍手叫好呢吧?”
“我沒你那麼卑鄙!”傅染差點被氣瘋,口氣不由強硬。
“呦,”明成佑支起身,一條手臂撐在電梯旁,“你怎麼就沒看出來老大也是故意的,我這樣一鬧順的是他的意,他不過落個壞名聲便能把這事給推了,”明成佑手指虛空點了點傅染,“腦子不長玩意,被人耍了還不知道吧?”
傅染怔立在他跟前,眼見明成佑眼裡的笑意點燃了璀璨光耀,他薄唇漾起一道淺弧,妖媚惑眾的臉一寸寸倒映在鏡中,每個細小動作均被完整剖析,傅染喉嚨口灼燒般的疼,她試著輕咳,“你們都好不到哪去。”
一個有心拉她入局,另一個,順其自然在坑外又補了一腳。
電梯門豁然打開,逼仄的空間內瞬時擁入人cháo,傅染大步走向底層正廳,身子擦著旋轉門才出去,手臂便被身後趕來的男人給拽住,“去哪?”
“回家!”
“走,我帶你去吃飯。”
傅染一根根掰掉明成佑握住她腕部的手指,“我現在吃不進去。”
“你往那一站,一句話不用說就把人家的事給攪了,該為你這活道具慶祝慶祝。”
手臂又是一緊,傅染氣不打一處來,她真是沒見過這麼惡劣的男人,哪怕以前住在環境那樣陰暗的弄堂內,裡頭的小流氓都沒明成佑這樣會打擊人。傅染在今晚明明一個字沒有多說,可整件事偏偏因她而起,她憤怒地甩開手,手背啪地不知甩到了什麼,響得跟扇了別人耳光似的。
她急忙向前,也未回頭,身後腳步聲緊隨而至,肩膀被箍住後猛地一股力道把她扳回去,明成佑大掌按住頸部,方才眼裡還能見得笑意這會被全部揉碎,他神色冰冷如鐵,深不可測的眸內唯獨可見黑影。他拉住傅染往另一邊走去,由於鬆了手,她看到男人頸間被揮出的紅印襯在小麥色肌膚上,傅染手背這才感覺到痛,“放開,鬆手,你帶我去哪?”
傅染被連拖帶拽又回到熹雲酒店,大堂經理忙迎過來,“三少。”
“去,給我在這兒開一桌。”
“這……”經理顯然沒想到明成佑會提這樣的要求,“三少,除去頂層,28樓還有個包廂。”
“廢什麼話,我讓你開在這沒聽見?”
經理眼見三少臉色不好,儘管規矩擺在這,可也只能當著這位爺的面給破了,“三少請稍等,我馬上吩咐人去辦。”
傅染只覺得,丟臉丟到了家。
正廳本來好好一招待的地兒硬是被塞了張圓桌,幸好地方大,足夠寬敞,但進入大門的不少人總是張望著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瞅向他們,明成佑偏還點了一桌菜,整個一滿漢全席齊備了。
傅染身後站著兩名服務員,明成佑自己吃的很少,只使勁往她碗裡布菜,可她哪裡吃的進去,同這樣的男人坐一起,還得時時提防著別被他暗害。
席間,明成佑打了一通接一通的電話,沒多久,況子摟著個美人兒就趕來了。
桌子大,容二十來個人不是問題,傅染前前後後數過,明成佑總共叫了八男八女,若這算個朋友聚會倒也不奇怪,可來的人儘管有說有笑,卻一口酒不喝,一口菜不吃。明成佑把傅染手邊的碗堆成個小山似的,“吃啊,瘦成個猴樣,自個覺得美我還嫌磕的疼。”
“呦呦,三少可真會心疼老婆——”
明成佑側了半邊俊臉瞅她,傅染見一雙雙眼睛直盯著她看,便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那好,我們上樓,說不定正好能聽到他們商量結婚的事。”
傅染意興闌珊,“我想回家。”
明成佑夾起一塊桂魚放她碗裡,身子貼過去嘴巴湊到傅染耳邊,“我要是你,寧願在這撐死也不去湊那熱鬧,”他揚起嘴角後,退開身,嗓音也大了,“吃啊,多吃點。”
那八個姑娘還以為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況子借著給明成佑點菸的間隙輕聲說道,“她哪裡得罪你了?”
明成佑一笑,菸灰在指尖落了個圈,“你不懂。”
一行人從頂層包廂離開,經過大廳內,只聽得喧鬧聲不絕於耳,整個桌上只有傅染一人在動筷。明雲峰冷著臉,李韻苓在旁邊似在勸他別動怒,羅家夫婦臉色倒是不錯。傅染抬起眼,目光正好落到走在後面的明錚身上,羅聞櫻的一隻手臂,掛在了明錚的臂彎內。
明錚顯然也發現了明成佑這邊,他視線掃過諸人,甚至未在傅染臉上多停頓哪怕一秒的時間。
散場時,傅染撐得想吐,況子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先離開,明成佑輕呷口紅酒,噴灼在她臉龐的呼吸都帶有酒的醇香,“看來,這訂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老大真是……什麼菜都咽的下去!”
傅染這會聽不得吃的東西,她捂住嘴,“你別說了,當心我吐你一身。”
“你試試?”明成佑還以為傅染心裡難受,故意拿話噁心他。
傅染聞言,果真鬆了手,明成佑臉色微變,手掌在她腦門上輕輕一推,“你敢吐我就拿更噁心的招來治你,走,回家睡覺!”
26車禍
明成佑雖不是個好人,但總算沒把傅染推出去獨自面對。
還未到家,李韻苓的電話就招呼了過來,明成佑只說是他故意讓傅染先去酒店,對她和明錚先前認識的事也是三緘其口,“媽,你不是最好老大的事就此黃了嗎?我這是在幫你。”
“說什麼胡話?你爸可氣的不輕。”
明成佑不以為然,“他有哪天是高高興興來著?習慣就好,你跟他說我不過是開個玩笑。”
李韻苓在電話那頭叮囑一番,想來是勸住了明雲峰的脾氣,要不然隨後幾天哪來的風平浪靜?
李韻苓也向傅染旁敲側擊過,但明成佑甘願攬了這事,傅染也索性全部推給他,只說當晚是明成佑的意思,與她無關。
兩人儘管睡在一張床上,仍然相安無事,傅染甚至以為這樣下去挺好,可誰都難以預料,有些事就差個引信,一旦點燃,絕對是天崩地裂之勢。
傅染睡得迷迷糊糊間接到個電話,是況子打來的,“喂,嫂子,三少在迷性喝醉了,讓你過來接一趟。”
傅染揉了揉眼角,掀開被子半坐起身,都凌晨兩點了,“讓他自己打車回來。”
“他說你不過來,他回家就把你辦了,”況子想著這話實在輕佻,連忙補了句,“這可是三少的原話,我只是轉達啊。”
明成佑在洗手間掬把冷水,臉埋入掌心的瞬間渾身一個激靈,冷的酒意消去大半,他出來喘口氣,點了根煙抽兩口渾身暖意這才回來。
明成佑扶著牆壁往回走,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普通包廂的門外,明成佑已認出是沈寧,也聽到況子提過她在這,眼裡一抹嫌色毫不避諱顯露。
他本想離開,但沈寧還是在擦身之際喚住他,“成佑。”
明成佑站住腳,由於酒喝得多,索性靠著牆,“沈寧,你缺錢嗎?”
“你知道我為了什麼。”
“你在這陪不同的男人花天酒地,你難道想說你是為了我?”
沈寧緘默,她反覆想過李韻苓的話,她想見明成佑,想看自己在他心裡究竟有沒有分量,她想不出別的辦法,“我以為,至少你會開口讓我離開這,你朋友那麼多,也不可能不知道我在這做些什麼。”
“沈寧,那是你自甘墮落,與人無關。”明成佑看了時間,傅染應該在過來的路上,他把香菸熄滅在一旁,沈寧見他又要離開,快步擋在了明成佑跟前。
她只穿了件吊帶,領口很低,下身一條緊身肉色超短裙,明成佑心有厭煩,揮揮手,“回去吧。”
“成佑,我跟著你到現在,沒獅子大開口問你要過一樣東西,你沒訂婚前我們都是好好的。那天的事肯定是你未婚妻有意陷害我,那些話我也是氣不過才說的,還有那次我收到的簡訊……我是容易衝動,但是……”
明成佑越過她身側,不管傅染有意也好無意也罷,他想和沈寧斷是他的事。
“成佑,我的事難道你真能無動於衷嗎?”
明成佑酒意襲來,腳步虛晃,依稀聽到沈寧哭喊著叫囂,“我是不是死了你都不會管我?你別走,我真的可以為你去死……”
後面的話明成佑並未聽進耳中,他從來不信一個人真能為另一個人付出生命。
傅染走近時正好聽到沈寧的喊叫,沈寧餘光望到她,切齒將方才的話重複,“我敢為他死,你敢嗎?”